金家二奶奶见碧霞奴还与她生份,拉了手笑道:“妹妹别见外,如今冒昧问一声,府上太太可是姓金,在家时排行四姐儿的?”
碧霞奴见这家子认得母亲,又是姓金,心说莫不是什么堂族亲戚,点点头道:“正是。爱玩爱看就来网。。”那二奶奶拍了巴掌笑道:“这就错不了了,你原是我姑妈的女孩儿,记得还有个小名儿叫做碧霞奴的。”
乔姐儿听见这里的人知道她的小名儿,知道是错不了,倒没承想自己此番来寻证物,误打误撞倒寻见了外祖家里,只是当日爹妈过身的时候没有过嘱咐,平日里和妹子闲聊,只当是家中绝灭无人了,不曾想却是这么一个家大业大的局面。
二奶奶引着乔姐儿往后堂去,见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奶奶迎出来,见了乔姐儿倒是一愣,滚下泪来道:“这是我们四姐儿来家了”抱在怀里就大哭起来。
乔姐儿自是不认得,见老奶奶哭得伤心,她原本就是悲天悯人的性子,也跟着红了眼圈儿道:“这位老奶奶莫要伤心,奴家不是四姐儿”
二奶奶在旁推她笑道:“这就是外祖母了。”乔姐儿方知这是亲娘的妈,自小儿没娘的女孩子,如今见了外祖母,更是隐忍不得,也跟着哭了一场,还是二奶奶从旁劝住了。
金家老太太因说身子疲惫,叫众人散去,留了碧霞奴在卧房里说话儿歇中觉,外头只有一个心腹的大丫头留门。乔姐儿拿了两个美人捶给老太太捶腿,一面听她说起当日亲娘之事。
原来当年父母成婚曲折多舛,倒好似一段戏文。两家父亲一处做官时候,金家小姐原本聘给了乔家秀才。谁知后来乔老爷死在任上,清官一个,身后再没半点儿余粮。老母带着乔家哥儿扶灵回乡,约定来日哥儿长大了时候亲自前来求娶,谁知金家老太爷就犯了脏心,见乔家败落,便要讲女孩儿改嫁他人,反正那乔家哥儿穷得叮当山响,穷不与富斗c民不与官争,还能怎的?
谁知这金家的姐儿倒是个有气性的,听见要退了丈夫,趁父亲不在,闹到母亲上房屋中,说些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的话,金老太太倒也没放在心上,心想女儿是年轻姑娘,难免心气儿高,往后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儿做了少奶奶,夫妻恩爱鱼水和谐,自然就忘了这段姻缘,因此敷衍了她几句,打发回闺房歇着。
金四姐儿在闺中常听见父母要与自家说亲,担心一旦过了大定,与乔秀才再不能相守,竟连夜收拾了包袱细软,买通丫头弄来一身小厮的衣服,开了西角门儿只身一个跑了出去。
等到第二日金家老两口子坐着瞧儿女们请早安,独独不见了四姐儿,知道这老闺女平日里最是守礼,今日不来只怕不好,进房一瞧,果然是跑了,狠命打了房里的大丫头一顿,才吐了口儿,说是去找乔秀才。
金家老太爷登时就气死过去,一时醒了,一连声儿叫去追赶,谁知娘家兄弟追到高显县城书院里头一瞧,两个都住到一块儿,见妹子已经坏了身子,只得留下些许银子与他小夫妻度日,自己打马回在元礼府请爹妈的示下。
这金员外是曾经做过京官的,如今虽然告老还乡,架子不倒,听见女儿做下这等事,便咬了牙发下重誓,此生不再相见,只当没有这个女孩儿,也不许家中周济,金家老太太一共养下四个女孩儿来,最是偏疼这个极小的,原本家里训诫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因疼爱四姐儿,便充作男孩儿教养,姐儿四个只有她是念书识字的女公子。
谁知偏生念书念得迂腐了,不知道变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如今给了穷书生,也只得认头,背着老爷偷偷拿出私房钱来,叫心腹人给金四姐儿送过去。四姐儿得了这一笔银子,帮衬着丈夫好生念书考了秀才,又在乔家集上修了恁大一片宅院,养下两个女孩儿来,谁知后来陈氏进门,只因为自己也是私奔而来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