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李定国曾经在四川多年,他们有自己的看法,李定国向许平保证:“几个总兵要是听说高将军南下,自己不能把川南纳入囊中,也会放手大杀大抢,没成熟的粮食既然捞不到,就绝不会留给高将军,肯定是把粮食烧光,把农夫杀光,留一片赤地给我军。”
许平盯着李定国的脸,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以李兄的高见,现在当如何是好?”
“我早说过应该设法入滇,以前有川南杨展挡着还不好走,现在正是机会。”孙可望和李定国显得很有默契,许平见到他们二人脸上同时流露出遗憾之色,似乎是为他们的主意不能在自己手中实现而伤感,孙可望说道:“大将军不妨急急修书一封给高将军,劝他整军入滇。川军把四川祸害光以后,必然去云南过冬找饭吃。云南人看见四川的惨况必定胆寒,不想放川军这帮入境。可是川军必定是官兵,黔国公说不定还想借助川军的力量对抗我军,滇军上下心不齐则力不足,所以我猜川军还是能流窜入滇的。”
李定国连连点头,他补充道:“川军连自己的老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善待滇人?若川军不在云南大肆掠夺,以后你们尽管骂我是蠢材。高将军若能为滇除此巨害,别说云南军民,就是那黔国公说不定都会倒履相迎!”
许平立刻修书一封,让部下加急送给高一功。若是能成功入滇,不但高一功大大扩展地盘,能够养活闯营西路军数万,而且假以时日,还有可能从西面攻入两广,威胁福建。
许平写信的时候,孙可望又冷冷地评价杨展道:“谁让他不屠杀百姓,不和同僚同流合污呢!要不就别做官兵,做了官兵就不要再想做好人。”
此时江北军、楚军都收到了朝廷的命令,要他们向河南集结,准备配合新军从四面八方围剿闯军。虽然江北军各将都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既然是朝廷严令,那他们怎么也得动一动,才能在文官那里能说得过去。再说,一点行动都没有的话,南直隶对京师那边也不好交代。
上次孙可望闪击南直隶江北军区后,于世忠就远远地躲到扬州去了,后来更干脆向归德府的闯军送上誓书,每月把一半的军饷交给闯军换个平安。虽然一半的军饷听上去不少,但于世忠觉得这买卖其实挺划算。从那以后,严守诺言的孙可望从来是绕着于世忠的旗号走,不得不从他防区附近经过时,也都事先打个招呼。这样,于世忠不但睡觉踏实,而且几次闯军过境前后,于世忠都杀一批百姓当作闯军报功,累积了不少功绩。
于世忠觉得闯营的那个孙可望头目很好说话,如果不愿意付银子,孙可望同意明军用火药或者武器冲抵,如果是燧枪更是给非常优厚的价格。半年来,大批的江北军将领把燧枪卖给归德府的孙可望,一个个都挣了不少钱。江北军要求南京给他们大量装备燧枪的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拿了江北军大批银子的南京官员,变本加厉地克扣本应转运京师的燧枪,找出各种理由把这些武器截流下来拨给江北军。尤其凑巧的是,每次南京声称因为军情紧张所以要截流武器时,归德府的闯军总是及时对南直隶起进攻;而每次截流军火需要见成效时,刚分到武器的江北军也总能把侵入南直隶的闯军击退。
接到南京不容反驳的出兵命令后,于世忠按照誓书的约定,把自己的行军计划和不得已的理由写信通知归德府,不久就收到归德府闯军的回函,对于世忠表示理解。然后,于世忠点起兵马拔营出,沿着官道向亳州进兵。
前天走了八里,昨天走了七里,今天的度和前两天差不多。生的事情也差不多,才离开军营走出一里地远,骨瘦如柴的军士走不动了,开始有人倒毙路边,其余那些被饥饿和营养不良折磨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士兵,无人理会这些倒毙的同袍一眼。这些士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步深、一步浅地在地面上挪动。五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