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晌午时分,酷热的日头挂在当空,蝉鸣声儿在树林间此起彼伏。这一会儿,庄稼汉们全都吃饱喝足,躺在自家凉席上,打着蒲扇阖眼午歇。
王氏躺在凉席上,面向墙壁,背对着男人刘福贵,悄悄摸着怀里那大块的银锭。王氏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块的银子,又白又亮,冰冰凉凉,好不惹人喜欢。
“嗬啊!”刘福贵打了个鼾声,翻了个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一条死沉的大腿搭在王氏腰上,压得王氏闷哼一声,扒着他的大腿费劲地抬开。谁知刘福贵竟又翻了个身,手脚并用把她搂在怀里。王氏气坏了,使劲捶刘福贵:“死人,起开,你想热死我呀?”
刘福贵被捶醒了,半睁开眼,粗憨的声音道:“你这婆娘,捶我做啥?想死啊?”
“你才想死哩!松开我!”王氏使劲挣扎。
刘福贵有些醒了,嘿笑一声,不仅没有松开王氏,反而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那个走了吧?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
“咋胡来呢?大白天的你想做啥?”王氏慌了,却不是当真怕这档子事,而是怕刘福贵发现她怀里藏着的银子。
从秦氏院子里抢了银子这事儿,王氏谁也没有告诉。刘福贵是个赌鬼,若知道这笔银子,定然摸去耍赌。而婆婆孙氏刻薄精明,给她知道这笔银子的存在,定然收上去一文钱也不会给她留。
而上午的时候,王氏躲在树后瞧得清楚,秦氏被那男人一脚踹飞,连墙壁都撞塌了,不死也去半条命,定然没有精力来闹。这十两银子,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王氏打得好算盘,本来万无一失。谁知刘福贵正值年轻力壮,只见身下王氏扭动得有趣儿,愈发嘿嘿笑起来。这一番你挣我按,王氏乱了发髻,松了衣裳。藏在怀里的十两银子,也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掉落在凉席上。
“这是啥?哪来的?”刘福贵眼疾手快,一把抓到手里。
王氏顿时急了,刘福贵是个赌鬼,而且是十赌十输的那种,这十两银子落到他手里,便等于打了水漂!王氏藏着掖着,防的就是他,如何肯依?拼了命地去抢:“这是别人托我保管的,你还给我!”
“谁这样有钱,托你来保管?”刘福贵压根不信,把银子往怀里一揣,从王氏身上翻下来。
王氏从后头抱住他的腰,死也不让他走:“这是我娘给我的!你还给我!”
从未干过农活的王氏该有多大力气?刘福贵抓住她的手,一把甩开,趿上鞋子便朝外跑去。王氏急得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赤着脚便追了出去:“刘福贵!你给我站住!”
刘福贵哪里肯听?此时已经跑到大门口,身子一闪便窜了出去。王氏气得直跺脚,不禁骂道:“刘福贵!你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
“作死的小娼妇,你骂谁呢?我看你才不得好死!”孙氏的声音从正房里传来,“我们福贵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却如此咒骂他?你是不是外头有了野汉子?我警告你,你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既然进了我刘家的门,便没有再踏出去的份儿……”
孙氏是个精明又刻薄的女人,家里除了刘福贵,无人没有挨过她的打骂。大姑子秦氏,未出嫁前更是吃骂声跟家常便饭似的。此时王氏把刘福贵摸了十两银子去赌的事告诉孙氏,十有**还有要回来的可能。可是听了孙氏的咒骂,王氏情愿把银子给刘福贵打水漂!心里骂了声老虔婆,扭脸进屋摔上门。
坐在床边,想起自己冒着挨打的危险,辛辛苦苦抢来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不禁伤心地流下眼泪。心中暗暗骂道,该死的刘福贵,该死的孙氏!
“哇——”这一番动静,吵醒了炕头上睡着的小娃儿,张大嘴巴哇哇地哭起来。王氏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打:“哭什么哭?跟你那死鬼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