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神情坚定的秦羽瑶,李氏原先怀疑的目光渐渐转为明亮:“嗨!妹子,我跟你说,你这样想就对了!”转眼间又变得亲亲热热起来,“你早想通这回事,宝儿也不至于跟着受这些年苦了!行了,你快做饭吧,早点吃完,到村东头我家去,咱们一起给你讨银子去!”
送走李氏,秦羽瑶来到灶台前,把两根蔫巴巴的胡萝卜洗干净,削成薄片倒进锅里。土豆虽小,幸好没有发芽,秦羽瑶冲洗两遍之后,放在篦子上架在锅里,盖上锅盖,蹲下来点火。一不留神,瞧见宝儿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篮子里的兔肉,“咕咚”一声,竟是咽了下口水。
望着这一幕,秦羽瑶心中暗叹:“宝儿,兔肉还热着,你吃点垫垫肚子。”
谁知宝儿用力咽了下口水,竟然抬起脸说道:“娘亲,宝儿不饿。”
秦羽瑶有些惊讶,看着宝儿努力隐忍的表情,视线下移,只见宝儿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娘亲流血了,又打了好多坏人,娘亲吃肉补一补身子。”
这般乖巧懂事的宝儿,令秦羽瑶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秦氏虽然把宝儿当做心头肉,为了保护宝儿,不惜拼掉自己的性命。但是每当宝儿和孙氏对立,秦氏宁肯委屈宝儿,也不愿意得罪孙氏。只因从小到大,孙氏日日念叨:“若不是我们收养你,你早被野狗啃个干净,变作山脚下的几根枯骨。你要努力做活,报答我们一家人,要不然你就是一条白眼狼。”
没错,秦氏并非孙氏亲生,而是刘大柱从村口捡回来的弃婴。对于刘大柱与孙氏一家,秦氏心怀感激,每当孙氏来搜刮,总是抱着宝儿站在墙角,任由孙氏把家里的吃的喝的全都拿走。而孙氏每次留下来的看不上眼的蔫巴叶子,半生块茎,在秦氏心里,便成了孙氏还是顾念她们母子的表现——开玩笑,如果把她饿死,孙氏上哪里再挖来这么棵摇钱树?然而人已故去,秦羽瑶也不好说什么,挽起袖子开始生火。
前世做过保镖、暗卫、线人等,几乎各行各业都担任过角色,对秦羽瑶来说,烧火做饭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很快,一锅白米胡萝卜粥便煮好了,自锅里散发出软糯香甜的味道。宝儿早就围绕在灶边,转了几个来回了,秦羽瑶笑着把他拨到一边:“桌边坐着去。”
掀开锅盖,把李氏送来的馒头与几只蒸熟的小土豆捡出来,拿过两只带缺口的碗,给宝儿碗里舀了稠乎乎的一碗,自己碗里仅是稀拉拉的汤水:“洗过手了吗?洗完咱们吃饭啦。”
“已经洗白白了,娘亲你看。”宝儿举起两只小爪子,手心白白净净,指缝里还残余着些许污迹。秦羽瑶抬头瞅了一眼,把碗筷放好,牵着宝儿走到水盆旁边,把脏水泼掉重新打了一盆清水,将宝儿的小手按在清水里面仔细搓洗起来。
洗完之后,从盆边拿过手巾,给宝儿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擦干净。转头一瞧,宝儿两眼朦胧地看着她,满脸梦幻地表情。秦羽瑶照着他的额头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怎么了?”
宝儿垂下眼睛,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娘亲刚才好温柔地给他洗手。
粥刚出锅,还不能下嘴,馒头与土豆也需要冷一冷才能吃。秦羽瑶便拿过篮子里的兔肉,剥开纸包,看着厚墩墩的一块兔肉,心中有些感慨。李氏是个好人,家里六七口人吃饭,竟然捡了这样大的一块后腿肉给她和宝儿送来。兔肉仍旧是温的,秦羽瑶撕下一条,喂到宝儿嘴边:“尝尝你舅妈送来的肉香不香。”
宝儿摇了摇头:“娘亲吃。宝儿不想吃肉。”
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肉的?尤其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也吃不到两回肉的宝儿?刚才他望着兔肉的方向,分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秦羽瑶摇了摇头,把兔肉喂到他嘴边:“快吃吧,吃肉才能长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