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影已经太久没有和自己世界以外的人说话,像是从外星空来的人,不知道要如何开始一个话题, 铃兰问他,“你相信植物会说话吗?”
铃兰没头没脑得问,君影回答,“有时候相信。”
他的目光冷冷的敛着。
“你能听见它们说话的声音吗?”
铃兰问出口后马上替他回答,“你应该会说有时能吧。”
“你呢?能听到它们说话的声音吗?”他反问。
铃兰摇头,很诚实得说,“我还没有到能和植物沟通的境界。”
一言一语的时候,公车到站,上了车,开往西郊的庄园。
他们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沿途的风景,一阵沉默,下车之前,铃兰问他,“你真的能听见植物说话的声音吗?”
他恩了一声。
因为太寂寞了,所以能够听见,除了自己以外植物的声音,像是幻听。
走进西郊的庄园,来到了山茶花盛开的地方。
铃兰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知道吗,山茶的花瓣是一片片地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那样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是不是和爱情的枯萎一样?”
他说,“你那么年轻,就想着爱情的枯萎了?”
“这和我的年纪无关啊,因为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嘛!”
铃兰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君影不再出声,彼此之间只留下太细微的呼吸声。
2月到4月是山茶花的花期,此时,山茶花正迷人得绽放着,像是情侣间最甜蜜的时刻,不会去想凋谢的时刻。
铃兰从挎包里拿出了相机开始拍照,君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边拍照边开始说起山茶花的特性来。
“你知道山茶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回答。
其实他知道,可是想听她说答案。
此时口罩下的表情应该泛着浅浅的笑意的,只是太浅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笑。
铃兰理所当然得要告诉他,“不同颜色的山茶花花语也不同,像这种白色的山茶花花语是理想的爱,还有谦让,那种红色的就是天生丽质。”
铃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在记录本上写了些什么,然后自言自语着,“其实严冬时候的山茶花最美丽,因为那样冷的天气它们都能开得美丽自得,我们家的花园里种了很多植物,每当严冬的时候,花园中大部份的植物都落叶而显得枯干无生气,可是山茶花在积雪的院子里静静得绽放,我总感觉到它的深沉和高傲,可是会感觉到它十分孤寂,好像内心有着无限的热情,也不能传答给对方。只能等待着懂它的人去理解那了不起的魅力。”
君影觉得那些话语像在形容自己,在严冬中孤寂盛开的山茶,等待着懂他的人理解,只是那个人一直一直没有出现。
午后的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斜斜得映在地上,君影猛然发现他们的影子某一个部分重叠在一起。
“喂——”他叫她,却忘记问她的名字。
铃兰回过头,眼神停留在他明亮的瞳孔上,那种似曾相识的对视让她的心跳突然失去了规律。
突然感觉距离她一米处的那个带着口罩眼眸深邃的人散发着不真实的光芒,她突然想看一看那个口罩下的面容。
铃兰回身走进他,风拂动着她的刘海,让视线变得模糊,一米左右的距离,却感觉走了很长的时间,伸出细长的手指,感觉在颤动,手指碰触到了口罩柔软的部分。
“我想看看你的样子。”铃兰要求着,声音十分清晰,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君影没有伸手阻止她的动作,没有用语言拒绝她的行为,似乎默认了她此刻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