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蓝凤祭服下第一贴药。
洛九歌吩咐厨子炖了乌鸡,整只端到女帝的营帐,浓香四溢。
“去将尊主和殿下请来。”蓝凤祭放下了兵书,吩咐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毓世公主。”
毓世是个自来熟,进入营帐便一副伤心要死要活的模样,“蓝姐姐,你真的要流掉呀,尊主待你这样好,你怎么忍心?”
蓝凤祭笑,“又不是以后怀不上了。”
“可这是第一胎。”毓世大大方方的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小腹平坦,尚还没有半点起伏。
侍女用叉子分开乌鸡,取出鸡腿,放到女帝面前的盘中,并舀了一勺汤氲着。
陆陆续续地,又上了好几道菜。
洛九歌挑眉道,“好似公主自个儿怀了似的,女帝要流掉孩儿,是为了大局着想,公主就不要掺和了。”
“我们是女人,你不懂。”
毓世挨着蓝凤祭坐下,“女人流掉第一胎,以后可能都怀不上了。”
洛九歌缓缓摇头,真是个乌鸦嘴。
况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样的女子和“女人”二字联系起来,若她得女帝一分神韵,或许他还会动心。
蓝凤祭倒也没有芥蒂,脸上带着淡然平静的笑意,其实以她的体质,不补也无大碍,况且才怀了不到两个月。
修凌脸上浮起一丝担忧,看着蓝凤祭,“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现在停药还来得及。”
蓝凤祭道,“我做的决定,可有反悔过?”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做了选择,便奋不顾身。
这样的女子,可怕,又使人深沉地迷恋。
毓世还在唠叨,“蓝姐姐,修凌尊主多帅呀,你又那么美,你们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迷死人的。”
修凌似乎还有些心事,沉默着饮酒,唇角微抿着,玄衣身影清冷而落寞。
眼尾稍微挑起,余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蓝衣太子,那样的风淡云轻,若无其事。
他的苦痛,都在这个看似放得开的女子身上。
修凌又啜了一口,空无的心脏处,一阵牵扯。
她流掉孩子,他固然有私心,然而,也为她心疼。
这一夜,也许是药物作用的缘故,蓝凤祭睡不太安稳,翻去覆来,总觉得不踏实,也了无睡意。
她干脆坐起身来,抬手揉着眉心,侍女点亮了灯盏,“女王陛下,可是不舒服?”
荒野上的风从无一刻停止,漆黑的夜幕下,不断扯动帐篷呼呼作响,再加上已是冬季,偶尔有凉寒的空气渗透进来。
蓝凤祭吩咐,“煎一贴安神药来。”
她下了床,裹着一袭大氅,走到帐篷外,忽然怔了一下。
漫天星辰,月色溟濛,不远处的帐篷前,一匹白马卧在地上,一个蓝衣身影倚着马肚,就这样慵懒大气地躺着,眸子半阖,望着天际淡远的辰光,神色迷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这便是洛九歌没有她时的模样么?
虽然孤独,但能自处。
她看着他,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腹部,按得很紧,很紧,眸中逐渐弥漫起一层水泽。
这一瞬间,心痛得那样厉害!
九歌,原来你不需要我了,永远不需要了。曾经相爱到骨子里去的两人,终究要陌路到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那一颗药丸内,还包含着一颗小小的药丸,当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将小药丸捏碎,永祭尘土。
她不要忘了他,也许忘了会更好,但所经历的一切不再有任何意义,他们之间,终究要一人来承担。
呕吐的感觉愈加地强烈,她脚步踉跄着,向帐篷内走去,洛九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