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歌犹豫了一下。
先前才有人造谣说他与女帝有染,风声还未过去,便到她的账中取朱砂,恐怕不太好。
按理来说,女帝的营帐,在未经通报的情形下,只有他和,修凌尊主以及它国王子公主殿下有资格进入。
仿佛看穿了殿下的心思,龙清道,“殿下,属下去取来便是,这前线时有不备之需,岂是先前可预料得到的?”
“去吧!”
洛九歌微微颔首,“不要碰到了其他的物什。”
“是。”龙清出去了。
女帝的营帐与修凌尊主相挨,门处有两名士兵相守,见人前来伸手拦住。
“殿下需要一点朱砂。”
龙清道。
朱砂是女子之物,两名士兵对视一眼,眸中掠过某种异样,各自退到一旁。
龙清径直步入,在梳妆台上找了一下,才在抽屉中寻到了一盒朱砂,正要带出营帐,目光掠过台上的桃木梳,怔了一下,拿起来看,梳子上隐约刻着两个字,许是时间有些久了,辨别不太清楚,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手指在字痕上摩挲,依稀认出一个字是“祭”,一个字是“歌”。
龙清眉头蹙起,将梳子放到台上,掌心吐出烈火,梳子灼灼燃烧了起来,从缝隙间吹进来的风将一点点灰烬带走,像再也无法复原的残梦。
龙清心口微微发堵,叹了一声。
即便冒犯了女帝,他也要保全太子。
“你烧掉女帝的梳子做什么?”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龙清一个激灵,回身看去,脸上是掩不住的仓促慌乱,“太子殿下。”
殿下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竟没有半点察觉。
“本殿问你,为何烧掉女帝的梳子?”
洛九歌神色冷肃,“女帝的帐中,岂是你想胡来就胡来的?若别人说,我九渊人无礼,今后遭天下人耻笑,你如何洗清这样的屈辱?”
“属下只是不小心。”
龙清垂首道,“待女帝归来,属下会亲自与她赔罪。”
洛九歌眸子冰冷,鼻孔轻哼一声,负手踏了出去。
方才他预感到龙清似乎不太对劲,便进入女帝帐中,没想到正看到桃木梳被焚毁的一幕。
龙清不愿说,此刻定是问不出来的,只有留待今后,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朱砂。”
将属下盒放到桌上,龙清退到一边。
洛九歌“唔”了一声,“烧掉了女帝什么东西,便为她准备上吧。”
龙清怔了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罢出了营帐。
洛九歌毫笔蘸了一点朱砂,落在一个圆圈内,红点嫣红得仿佛女子的唇印,妖冶欲滴,他长睫垂下,眸波一动不动,手依着圆圈外缓缓地描,神色透着说不出的味道。
此情此景,仿佛勾起心底一点点涟漪,悠悠荡开,不知因何人起,不知落向何人。
龙清快马加鞭,抵达蒹葭国都城,依着女帝梳子的形状和大小,买了一把桃木梳子,然后匆匆赶回风泽域,放回之前,顺便向殿下禀报了一声。
“我看看。”
洛九歌轻描淡写地道。
龙清道,“属下仔细地挑过了,若不仔细看,与女帝的梳子并无区别,女帝的梳子想必是用了几年,属下特地将新梳子拿去做了旧。”边将梳子从袖中拿了出来。
洛九歌扫了一眼,“拿去放着吧。”
龙清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正要离开,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脸色一变。
是否在某个物件上,某个角落里,还留着女帝思慕太子的痕迹?
若真是如此,恐怕还是要及早毁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