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半赤,实际上都只着了一身里衣,里衣尽数敞开,身体亲密地紧挨在一起。
那是一副缱绻的场景,却又隐约透着两分诡异。
湿漉漉的玄发和乌发相互纠缠,水珠不断往下滴落,男子阖着眸,神色十分享受依恋,女子颜容清淡,眸子荒疏,说不上多冷,也看不出些许温暖,仿佛不过是完成了一桩任务。
他们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逐渐消隐在体内,涤荡的灵气游移到他们附近,都纷纷向外逃逸而去,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深厚的功法内蕴。
“凤祭啊!”洛九歌布满伤痕的手在女子发上抚摸,“真好,等回去后,我们天天这样,然后,你为我生一打孩子,看他们嬉戏打闹,活泼无邪,多好啊!”
蓝凤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洛九歌放到灵仙树下,运功法蒸干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裳,从花团锦簇的树枝上取下红衣,穿上。
大红的衣枚缓缓拉上她的肩头,香酥柔软的肌肤掩于红妆,衬着纷落不绝的灵仙花,风华绝伦,清媚不可方物。
她张开手,已经发挥了作用,变成一个废环的扳指丝环静静地躺在掌心,尽管如此,浑体上下还是隐约流动着月华般的光泽,质地依然莹白得近乎剔透,她俯身将丝环戴到洛九歌的拇指上,看着他的目光一派沉寂,像封存了千年的坟墓,然后,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
穿过荆棘来看你
只为了携一缕温暖
离去
这清晨的阳光又寒又刺眼
像极了你站在城楼上
清贵的身影
人世沧桑啊!
我终究以这样的方式?诀别
“凤祭,凤祭……”
迷药的劲道尚未散去,他却知道她正在离开,不顾一切地朝她的背影爬去,“不要走,我找你找得好苦。”
蓝凤祭脚步停顿了一下,眸中浮起些许星辰般的水泽,她紧抿着唇,终究没有落下泪来,下定决心般,继续向星落北出口走去。
流星在她身后坠下,相继没入千黛湖,那样绚丽旖旎的景致,仿若仙界幻影,她却从未和任何男子一道好好地看过,这里终结了她的两段情爱纠葛,从此她的人生,只与权势,地位和冷漠相伴相随。
如果她失败了,她也只是她。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绝望是多么的令人痛苦。
下腹撕裂般的痛苦还在继续,她把身体给了这个不愿意再去爱的男子,她把心埋葬在了过去,每走一步,如踩在尖刀上,然而,她只有继续向前走,一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男子在她身后爬,手遥遥伸向她,像要拼命地握住什么东西,他喊着她的名字,越来越声嘶力竭,里衣凌乱,乱发陈地,等到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他焦虑地在原地打转,几乎要像孩子一样落下泪来,直到因为太过疲倦而沉沉入睡。
半个小时后,洛九歌才彻底苏醒过来,他身处的位置,体内充沛得几乎无法驾驭的功法,凌乱的里衣和叠好放置在灵仙树下的锦裤提醒他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是一个梦,凤祭回来了,和他发生了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把她的一切交给了他,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
他如负千钧之力地收拾好仪容,坐在灵仙树下,怅然地看着花瓣落下,一种莫名易碎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口,他茫然无知,又异常痛苦,最后揪住自己的头发,向后靠在树干上。
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很久很久,夜幕完全笼罩了天地之间,洛九歌神色浮起一抹决然,霍然站起身来,掠出星落北,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无论如何,她是断断不会抛下他的,他一定要寻到她,跟她一起分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