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荷清香弥漫房间,重光帝进屋,正看见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的杜芷书。
上前,捋过几缕发丝,重光帝半蹲下身子,柔声道:“听说下午又不舒服了?”
“嗯,许是昨晚的噩梦吓着了,一整天都不太有精神。”杜芷书淡淡说着。
“昨晚到底梦见什么了?”
见重光帝继续询问,杜芷书转头与他对视,许久,才开口道:“昨晚梦见二姐了。”
重光帝一顿,而后搂过杜芷书,抚着她的小腹:“你这么思念你二姐,你二姐肯定也舍不得你,或许,她是要来给咱们送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
杜芷书任由重光帝搂在怀中,却是轻轻笑开,“是么,可昨晚的二姐七窍流血,一直对臣妾喊着,有人害她,要臣妾替她报仇。”
腰上的双手有一瞬的抖动,而后重光帝将脑袋埋在她颈间:“你是最近精神不好,胡思乱想了。”
杜芷书转过身,与重光帝对视,缓缓地,一字一句说着:“臣妾今日问过纪太医,当年他替二姐诊过脉,虽查不出病因,可他曾怀疑过二姐是中毒,偏偏就是他的怀疑,却被无故剔除出太医局。”
重光帝拧眉,松了手站起身:“事情过去了,等皇儿出世后,咱们再谈这个话题。”
“陛下不当二姐是妻,可臣妾一直视她为最敬爱的姐姐,臣妾就只有姐妹仨人,自小感情极深,岂能说过去就过去了。陛下是明君,不仅在前庭,即便后宫,又能有多少事情瞒得住陛下?陛下若执意不追查,臣妾也不会忤逆陛下意思,臣妾今儿只是想问陛下一句话,请陛下当着这个孩子的面,回答臣妾一句,二姐的死,当真没有蹊跷?”
看着杜芷书双手扶着腹部,重光帝眉头拧得更深,半晌,才道:“皇后多想了,赶紧休息吧。”
杜芷书看着重光帝,许久,才是起身往床榻走去,一夜,夫妻同榻,却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入睡。
一
自那一夜后,重光帝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来锦荣殿,前庭的消息多少有传入后宫,边关连连战败,十天前,杜熙将军与赵久良将军兵分两路抗敌,杜将军误中敌军埋伏,全军覆没,未免被俘虏,自刎于敌军面前,赵将军率领的军队虽突出重围,然而他自己却也身中数箭,危在旦夕,此时大梁边关将士的士气已经跌落低谷。
这是杜芷书最不想听见的消息,经此一役,杜家折损一员猛将,如今杜家在边关只剩一位杜凯,消息传来几天了,听说陛下调动了北边几名大将,却仍旧迟迟没有动用建安城的父亲和叔父。父亲也一直没有动作,倒是安心在宅子里陪着姨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满心欢喜地等着杜家的第四个孩子诞生。
杜芷书也不知道父亲作何打算,然而眨眼年关将至,后宫仍旧喜庆准备着迎新年。
小年夜,大家都聚在宜寿宫,陪着杜太后一同热闹,除了张太后身体欠安没有过来,各宫主子都是聚齐,许美人刚刚结束惩罚,相对于之前的活络,如今倒是显得有些拘谨。
席间,舞乐不断,众人乐呵,尹贵嫔带来的桂花酿更是得大家的喜爱,几杯酒下肚,许是酒壮人胆,李昭仪竟自告奋勇弹奏了一曲《阳春白雪》,大家更是起哄让苏美人独舞了一曲。
苏美人身段轻柔,舞姿优美,与李昭仪的琴乐相得益彰,一曲结束,少不得许多夸赞。杜太后却是对着身边的杜芷书轻声感叹着:“这苏美人,却是让哀家想起了以前的小词。”
杜芷书低头,浅浅笑了笑,“我以为许美人更像我一些,一样骄纵任性。”
杜太后摇头:“你不觉得苏美人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刚刚那一支舞曲,好些神情都让哀家恍惚见到了几年前的你,很像,真的很像!难怪当初张太后执意要将她留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