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大殿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轻如狸猫的影子,一起一落之间,他便到了右侧大殿顶上,缓缓地爬行到屋檐边上,双脚勾住飞檐,身子翻转下沉,以“珍珠倒卷帘”之势向大殿里窥视着。
诵经声犹如催眠曲一般,絮絮叨叨地响着。大殿里许久没人说话,仿佛年轻人那么焦急地送卷轴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大重视,被暂时搁置到一边了。
嚓的一声轻响,有人在我右侧五步外踩断了地上的枯枝,也幸好有这枯枝的存在,才令我醒觉夜行者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三名。那人发觉行藏暴露,立即屈身拔枪,一柄早就拧好了消声器的短枪斜着指向我的面门,枪管上的烤蓝湛湛生光。
第三个人仿佛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右臂一甩,一柄拖着细长银链的虎齿刀便飒的一声到了我的喉结。虎齿刀长仅三寸,本来是近战格斗中的超短武器,与枪械中的“掌心雷”短枪是同一设计思路。所谓“一寸长寸强;一寸短寸险”,只有绝对的搏击高手,才喜欢使用这种武器。
我挺身前扑,避开虎齿刀的同时,扣住枪手的腕子拧转向后,令他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胸膛。刀手扑空,自然而然地跨步向前,向我身后追击,但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我的右腿已经采用了泰拳格斗术中的“跨虎登山踢”,正中他的小腹。
“朋友,别误会,我不是本寺武僧。”我在枪柄上一捏一晃,撤掉弹夹,然后发力一推,把那枪手推得倒退五步。如果他们的袭击目标是罗布寺,我得先分清是非,看清对错,然后决定帮谁或者不帮谁。
刀手捂着小腹蹲下来,五秒钟后才能艰难地用英语低声开口:“我们是北方邦坎普土王麾下,懂事的就躲开点,别来捣乱。”
我立刻明白,眼前的是三名印度人,而且极有来头。
坎普土王世代居住于印度北方邦的恒河北岸,财大气粗,麾下兵强马壮,与尼泊尔国王的关系非常密切。我先前在拉萨阅读尼泊尔神鹰会那京将军的资料时,也偶尔涉猎到坎普土王的一些轶闻c传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杀了他,别跟他废话,公主就要过来了。”枪手恼怒地低叫。
“喂,这是在藏传佛教的寺院里,不能杀人,否则公主肯定会大为不满,怪罪下来谁担责任?”刀手在我腿下吃了大亏,不敢再次尝试了。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懂得珍惜自己的羽毛和生命,绝不盲目行事。
“两位,我是局外人,不妨碍你们了,告退。”我不想多事,与其耗在这里与对方相持,不如暂时退出后院去隔岸观火。
“不行——”枪手强横地叫起来。
“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右侧大殿的木门哗的一声拉开,四名披着灰袍的老僧鱼贯而出,排列在石阶上。刚才的年轻僧人举着一盏两尺高的八芯青铜油灯,恭敬地跟随在最后。
“罗布寺僧众恭迎莲娜公主大驾,请现身吧。”带头的银眉老僧谦和地开口,面向后院入口。
夜风中忽然添了一种类似于薰衣草的香味,但却比寻常所见更纯净c更清洌c更高洁,多闻几次后,感觉眼明心静,四肢百脉舒泰无比。
“嘻嘻,公主大驾还在大门外面呢,先派我们三个进来报信,免得惊扰各位大师。不过,那位华人朋友似乎来者不善,是不是该先把他逐出寺外呢?”飞檐上的瘦子飘然落地,像风吹棉絮般轻盈。
银眉僧向我这边望了望,慢慢地摇头:“适逢其会的都是有缘法的人,何必咄咄逼人?年轻人,请到我这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知道那是罗布寺的住持仁迦大师,夏雪抵达本地时,曾先在电话里讲述过此地情形,并且说与仁迦大师一见如故,谈佛论道,彼此切磋砥励,过得相当开心充实。
“遵命。”我从枪手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