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爹爹c屠文雍等人却主战拒降,我想历阳战事不仅关系到越郡将来的政权结构,还关系即将成立的议政堂里的权力分配吧。”
徐汝愚轻笑起来,说道:“你这番话若说给你爹爹听,他定会忍不住要斥责你了。”
邵如嫣侧身坐下,举目与徐汝愚相望,燕婉而笑,说道:“你心里又是如何想?”
徐汝愚微微一怔,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议政堂将是世家共政的基础,即将成立的议政堂约束青凤府的权力大部分是从长史府c司马衙c政事堂分去。梅铁蕊位列政事堂之首,按理不会希望看到议政堂从政堂事分去太多的权利,但是梅铁蕊除去执掌政事堂之外,更主要的身份则是雍扬梅氏世家的代表。梅铁蕊在政事堂的地位有人可以替代,但是梅氏在议政堂的地位却是无可替代的,议政堂权限越大,世家权限也就越大,有着强大家族背景的官员将领本来就是促使议政堂成立的主要力量。
相对而言,非世家出身的官佐将领则希望尽可能限制议政堂的权限,既使徐汝愚允许签事c知府事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择地开宗立族,如许氏在溧水立族c江氏在雍扬立族,但是相比传统的世家势力,他们未必有些微不足道,议政堂的权力逐渐增加则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而广泛的下层寒门官吏只看到议政堂对世家权力的保障,无法看到更深远的意义,在他们心中,将权力集于一人手中,更符合他们现在利益。
议政堂将采取门荫选取吏之制,议政堂官员将主要来自世家,以此保障世家的传统政治利益,而长史府c政事堂c司马衙则采取考察选吏之制,世家将无法垄断其中的政治利益。
祝连枝死后,祝氏一分为三,招纳还是歼灭,江宁都掌握了相当的主动。招纳祝氏,几乎可以肯定樊氏也不会顽固不化,祝氏与樊氏进入江宁权力格局之中,将直接改变江宁世家与寒门势力的对比,也改变议政堂最初的权力结构。抛开其他因素不论,仅此一项,已足以影响江宁诸公c众多将领官佐对祝氏的决策倾向。
徐汝愚从邵如嫣手中接过文牍,高高垒在一起,又顺手将之推da一,说道:“所有的基础都显得不足够牢固,削弱[]仅管有许多不如意,看起来却稍微好些。正如你所说,这一战有些无谓了。”
徐汝愚双眸清亮有如后园银线泉的泉水,邵如嫣撑着案面站起来,问道:“汤邑山围困已有十曰了,我让人去唤水如影来拟文。”
徐汝愚摇了摇头,说道:“你爹爹过来了。”
邵如嫣拧过头望了一会儿,才听见有人走近中庭,随即看见邵海棠跨过门槛向里间走来,便立起来,娉婷站在锦榻之侧。
邵海棠见邵如嫣也在室内,微微一怔,见徐汝愚抬手让他坐下,便走到长案前,盘膝坐下,说道:“我在回府车上思虑再三,心知不能改变汝愚前往历阳的心思,但是又忧虑这一变数会致使世家势力在江宁政局过于庞大。如此以往,世家势力在百年之后,又无能制也。天下复历尘劫。”
徐汝愚招起头,定睛望着邵海棠,转瞬垂下头来,一边思忖一边轻声说道:“有史以来,中州传承已有三千年,无论是内争还是外侵,百年历劫之悲剧却无人能够更改,汝愚其志不远,但愿有所作为。邵先生若问我作为将是何物,我心里也不明确,天下制霸也非必胜之局,汝愚惟愿在人心中种下一粒种子。”
邵海棠长叹一声,说道:“人心若是亘古不变,议政之制极可能又成害政,中州大地所承载的悲痛已是太多,也无惧多这一分凶险了。统一天下,或许只需十载,然而更易人心,却非百年不可,人寿有限,看不到百年之后的盛世,真是遗憾啊。”
邵海棠起身作了一揖,望了邵如嫣一眼,问道:“今夜可是留在内府?”
邵如嫣轻声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