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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沈笃信笑道:“这首流传千古的诗,领袖当年就是在这亭子里写下的,伟人情怀,xiong藏宇宙,吞吐天地,端的是华夏大地五百年才出一位的王者呀。”

    沈笃义叹道:“千古功业,一朝而定,那位在湖南绿山乡野里走出来的书生,当年何曾想到数十年后,竟有试问江山鼎之轻重的一天?”

    沈笃信仿佛也ji起了无限感慨:“时也势也,二者不可缺一,只有时势才能造英雄。”

    兄弟二人又沉默下来,不知各自在想着什么。

    良久,沈笃义看着老四,道:“老大家的那个孩子回了老宅,这事你知道吧?”

    沈笃信哼了哼,道“风风火火传遍了四九城,我怎能不知道?”

    “你好像到现在还没见过他。”

    沈笃信讥诮笑道:“怎么?要我这个四叔亲自去拜会他?这算哪门子规矩?”

    沈笃义也笑了,笑容里的意思任谁也看不明白。

    “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他计较什么。”

    沈笃信冷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怎么不教他?子不教,父之过。”

    这话的矛头却已直指老大沈笃礼了。

    沈笃义笑着摆手道:“今我兄弟难得清闲,并步踏游,不提家中俗务了。”

    沈笃信慨然道:“家势越旺,宅门里的争斗就越多,当年老爷子忙于国事军政,疏于家务,那时老大带着我们几兄弟,父母之责一肩挑起,我心里是一直记得的,多年过去,我们兄弟之间怎会成了今日这般境况?难道这也是时也势也?”

    “不错,时也势也,老四,我们都由不得自己了,有时候不是我们想争,而是背后一些人和事,逼得我们不得不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无所谓得失,一旦拥有了许多,说是怕失去也好,想得到更多也好,这些都是逼我们不得不争的理由。”

    沈笃信垂头叹息,争了一辈子,如今大家已是知天命之年,权与利二字,仍是看不开,放不下,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往日的兄弟情分早已烟消云散,争到的东西和失去的东西相比起来,到底孰轻孰重?

    沈笃信对答案越来越mi茫了。

    知天命之年的他们,其实并未知天命,一把岁数不知活到了哪里。

    “还是老爷子看得透啊,该退的时候便退了,shi弄花草,养鱼怡情,寄志于山水草木之间,多么忘情惬意……”沈笃义仰望天空,眼中有着和老四一样的mi茫。

    摇摇头,沈笃义苦笑道:“家业大了,谁能真正看得透?你知道吗,老爷子昨日请韩老进竹园,二老围着池塘边溜达了一圈儿,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

    沈笃信拧起了眉头:“老爷子请韩老来做什么?这两人可是半辈子都不对付呀。”

    “是呀,竹园的严医生说,昨日他们一见面便互相指着鼻子骂娘,老爷子老了,脾气xing格仍如当年一样火爆,那位韩老也不差,两人把沈韩两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沈笃信道:“韩家也是名门,韩老当年曾是领袖的员,颇得领袖信任,委以重任后,韩家便趁势而起了,如今子弟遍布全国,各居要害,纵不及我们沈家,也差不了太多,可惜却一直与老爷子不对付,两人这些年来一见面就吵,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昨日老爷子请韩老来,其用意难道是……”

    沈笃义笑道:“总不是特意为了骂他一顿吧……老四,京中局势虽平缓,可我们这样的大家族走一步要看百步,老爷子眼光深远着呢,时代不同了,如今各家族不论势大势小,亦如逆水行舟,若yu家业兴旺,总要不断变强,为了不使家业势微,京里不少政治家族已联起了手,强与强的结合,才能在体制中获得更大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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