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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收工的时候,许峻岭瞌睡得眼睛也睁不开,想着家里那张床不知有多亲热。他们换了衣服又玩牌,叫许峻岭也来一个,许峻岭说:“我虽然是个傻瓜也不至于不知道钱是不能拿去送人的。”

    心里计算着时间,看他们玩了一轮猛的,桌上三百多块钱都被阿良搂去了。许峻岭心里猛地一振,瞌睡都没有了。想起范凌云的话,又舍不得离开,想再看一轮有刺激的。看了有二十分钟,想想不能再看,就悄悄离开,往地铁站跑。他照例找人多的车厢上车,上去才看清是几个沉默不语的男人。想着在报纸上看到的车厢行劫的报道,可别这几个人都是串通一气的,车一开就都围拢过来逼他交钱。

    许峻岭着急地看表,晚了十几分钟,范凌云又要抱怨了,出了地铁站他一路跑回去,到了家还不停地喘息。范凌云果然很生气说:“又看玩牌去了。”

    许峻岭说:“才晚了几分钟呢,是地铁它自己误点了,车半天才来。”

    许峻岭这样说着口气犹犹豫豫。她不相信他,说:“又哄谁呢,哄鬼去吧。”

    许峻岭想:“要是自己有阿良那样镇定就好了,扯个谎也吞吞吐吐,真没出息。”

    她又说:“求你做点好事,还要怎么求呢,就差了没磕头了。”

    许峻岭爬到床上躺下,说:“对不起,行个礼。睡吧,睡吧。”

    她气恼地用脚把许峻岭的毯子蹬下去,说:“睡,睡!瞌睡也气跑了。”

    许峻岭把毯子拉上来说:“啊呀,不就差了十分钟吗,路走快点慢点车来快点慢点差个十几分钟也不一定呢。今天我错也认了,就差没磕头了,明天十二点四十到家,晚一分钟你踢我下床去!”

    她说:“昨天你是不知道,还不怪你,今天你又还这样!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明天又不上课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呢。心里又烦躁,又打不起精神,也写不下去。”

    许峻岭爬起来一只手撑着身子说:“我真的在这里跟你磕个头好不说也说了不止十分钟了。”

    她哭起来,用枕头蒙了脸。许峻岭叹口气,说:“值得不值得嘛,十几分钟的事!”去摇她的身子,她也不动。她也真的可怜,多少别人难以承受的她都承受了。在国内呢,还可以退一步缓口气。可这里不成,不管多么苦多么难多么大的压力,都得强打了精神挺下去,没有退路也没有喘口气的机会。

    她哭了很久,许峻岭东一句西一句劝她,又倒杯牛奶给她喝,说:“医生说牛奶催眠的。”

    她说:“冷的。”

    许峻岭又去电炉上热了,让她喝了,拍着她的背要她安静下来。拍了很久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说:“可以了。”许峻岭一翻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范凌云把他推醒了,他一看表是四点多钟。许峻岭说:“我都困得要死了,真的是要死了。”

    她说:“我到现在还没睡着,你说怎么办我睡不着你也别想一个人睡。”

    许峻岭说:“求求你,我瞌睡得神经就要断了。”

    她嚷起来:“只有你的神经会断我的就不会!我又不去上课你给我想办法!”

    说着手用力一推,许峻岭差一点掉到床下。他不敢跟她争,闭着眼说些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应付着她。她又使劲推许峻岭说:“醒来,醒来!”

    许峻岭说:“啊呀呀,积德吧,神经都要断了!十点钟还要去做工呢。”

    她说:“我已经都神经了!你这两天还睡了。你白天做事也不要动脑筋。跟你说,你去换一个工作可以不找个白天上班的,别每天深更半夜才跟个鬼魂似的荡回来!”

    许峻岭说:“换一个工作找遍多伦多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份工作了,好不容易我走了一次运。我对天发誓,今天下了班就一路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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