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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洞里又塌方了。”雪菲的兄弟变颜失色地进了门。

    “哎呀,我实在经怕了。”韩军伟真假难辨却表现得很无奈地说。

    “走。咱俩替韩老板看看去。”许俊岭眼前一亮,运尸的买卖又来了。

    早春的太阳还不十分暖和,桃树的枝条上苞芽胀满却没有抬起姑娘般羞红了的粉脸。多嘴的燕子闪电般地划过天空,眨眼间又飞回来,围在楼顶外檐下上年的老窝旁叽叽喳喳,仿佛讨论着分家筑巢的事情。

    刷完牙从水房出来,许俊岭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惊得春燕四散而去。嘻,晦气十足的运尸苦差,不仅使他完成了原始积累,还带来了诸多好运,不知不觉间成了红鱼岭场面上的人物。短短的两年时间,红鱼岭大大小小的金矿老板,几乎都成了故交,连那些吃女人饭的野鸡头们,也大都轻易不敢招惹“拉死人的许俊岭”了。

    既然成了有头脸的人,出席公众场合他就十分注意起自己的衣着。对着墙上的镜子,他精心地打好领带,抹了男宝脸霜,擦了月亮牌头油,做了个城里青年正流行的中分发式后,连连试了好几身衣服,才选定了黑色皮西服和流行牛仔裤,作为今天出席饭局的礼服。男人看脚,女人看脸。站在走廊,他把脚翘到护栏上,往皮鞋上涂过金鸡液体鞋油后,拿过一只旧领带,左右开弓地擦拭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直到鞋面铮明发亮才进屋,冲了马来西亚工艺的麦片喝了,就准备到八八八鸿运酒楼去当和事佬。

    不知怎么了,红鱼矿产收购站的一个职员跟翠翠较上了劲。这收购站带有黑社会性质,里面尽是些亡命之徒,经常无端对一些所谓不识相的人,进行人体修理。轻则修理得鼻青脸肿c骨折腿断;重则血肉模糊c气息奄奄。他们挑选色相俱佳的女子,专门接挡拉矿的过往司机,然后以收取停车费为名,从车上往下卸矿石。原来的站长蹲过监狱,成立收购站后,除收捡矿者的零散矿石外,经常领着手下弟兄巡山,强行替矿洞的主人们充当安全保护人。发现谁家洞里出了富矿,便开着卡车来道喜,洞主好酒好肉招待后,按规矩送他一车价值十几万元的矿石。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一次,老站长被一个洞主砸死在洞里。接任的站长是他的堂兄,这家伙老谋深算,用女人诱惑司机下矿不算,新开辟了外来人口保护费的业务。翠翠住进红鱼街,经营引魂鸡也只是个小本买卖,怎么会跟矿产收购站的人龌龊呢。

    红鱼街虽差香港十万八千里,可在封闭的山旯旮里也算得上个世外桃园。地方小了点,商业气息却十分地浓。小卖部c超市c食堂c饭店,不息的人流在这里打旋儿。街旁的水渠边上,黄花菜的绿叶葱茏了常年水浸浸的渠堰。齐水塔半腰的石榴树,小圆叶感受着春天的气息。葛老头显夸,别看红鱼街小,是整个红鱼岭的龙脉所在。水塔里面有眼旺泉,旺泉里有条金鱼,红金鱼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圣物。当年红鱼落进旺泉时五色斑斓,金光四射,十分地好看。石榴仙子被那壮观的场面吸引,留恋忘返,遂化石榴树于旁日夜守候。葛老头讲的是个传说,可远离海洋河湖的丘陵唤做红鱼岭,却实在使人不得不去联想。

    “哥哥大。哥哥大。”走过水塔,老远就见翠翠三岁多的儿子,在八八八鸿运酒楼前跑着玩。孩子手里拿着的玩物,是柳条剥了粗头,用绵絮裹了顺干往下使劲,捋出个燕雀疙瘩,毛绒绒的嫩叶,在白生生的枝头像孩子荡秋天似地。许俊岭一看表,十点多不到十一点,早饭晚了点,午饭又早了点,到底吃的那门子饭呀。刚闪进公共厕所,就从砖的方孔里发现翠翠从酒楼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撮柳条,往红鱼街许俊岭这边张望了好大一阵子,又往矿产收购站进街的路上看了一会儿。

    她转过身,望着得意洋洋地玩得入迷的孩子,用嘴咬住柳条的粗头,双手分别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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