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决定到望江门去卖掉。
杭州落地毛子2有十座城门,随着城市的扩大,俱已废之,仅存门碑。有民谣道:
武林门外鱼担儿,艮山门外丝篮儿,
凤山门外跑马儿,清泰门外盐担儿,
望江门外菜担儿,候潮门外酒坛儿,
清波门外柴担儿,涌金门外划船儿,
钱塘门外香篮儿,庆春门外粪担儿。
那时从鼓楼到望江门铁路边,是一条四五米宽两百来米长的巷子,现拓宽为望江路。两边除出胡雪岩故居外,都是浅屋矮房,破破烂烂的。天不亮,许多小贩肩挑着车儿推着蔬菜c豆制品等,就摆好了摊儿。
阿明到了铁路边,天还早,但已有人逛着来买菜了。他在角落里倒出网儿,用手勒出鱼儿,除出一条鲫鱼还有一口气儿外,其它都死翘翘了。
那网眼四指半大,抲牢的鲢爿头c包头鱼毛估估有一斤半重,而鲫鱼c鳊鱼c黄尾巴则差不多有一斤。
阿明留了那条活的,找了个空档,把死鱼儿摊在地上。他也不知道卖多少钱一斤,问了一声旁边的老农。老农也不是很晓得,说了个大概。
于是阿明鲢爿头一条卖020元,包头鱼030元,鲫鱼c鳊鱼c黄尾巴070元。
那个年头,水产品是要凭票购买的,淡水鱼运到菜场后几乎是死的。也不清楚是不是卖便宜了,还是不要票儿,几条鱼儿一忽儿就被抢光了,总共卖了300元。
阿明将量米袋儿搭在肩头,横叼着烟儿,数着铜钿儿,高兴得走起路来都雄赳赳c气昂昂了,像个阔佬似的。
这三块钱,假如是现在,说得难听点,掉在马路上不一定有人要捡,而在当年,这个数儿的钱赛过到3一个学徒一天工资的五六倍,而锡顺c莲子辛苦一天也只有一块多一点——这叫阿明如何不神气活现呢?
这时天刚蒙蒙亮,阿明虽然肚皮饿得咕咕叫,还是不敢回家,要是好巧不巧撞见小狗儿,岂不要闯出大祸来?
这样想着,他便从鼓楼坑道边上的石级上了城隍山——反正是礼拜天,溜达一圈再回家也不迟。
鸟儿在欢唱,空气很新鲜。山道上已有晨练的人跑来走去,还有人在林中依依呀呀吊嗓子。快到十二生肖石时,太阳爬了出来,山麓参差的白墙黑瓦眏入了阿明的眼帘。他俯瞰着城市,心情犹如冉冉升起的太阳,驱散了许久以来一直堆积在心头的阴霾。
“老缸头c小狗儿,我阿明可不是吃素的!”
阿明这般自言自语着,将量米袋放在了条石上,头枕着袋儿,翘起了腿儿,一支烟儿吸完后,合上了眼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能梦到了小时候抢吃春桃的吴山酥油饼,抑或是有钱可以买葱煎馒头了,他的嘴角边淌出了点点滴滴的口涎。
“啪哒!”
一张折拢的报纸轻轻地拍在了阿明的脸上。阿明惊醒过来,一看原来是徐文长。
“喂,阿明,你怎么清个老早5在这里睡大觉呀?”徐文长刚问完,忽然捏住了鼻头,道:“咦!阿明你身上介腥气的啊!”
阿明被徐文长惊头怪脑一问,怕露出马脚来,连忙拗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叉开话题道:“城隍山上的空气真当好呀!徐文长,你是不是天天到山上来摆地摊儿的?”
徐文长见阿明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样子也怪兮兮的,也就不多问了,摇着头道:“不敢摆了!不敢摆了!”
“为啥不敢摆了?”
“那是资产阶级的玩意儿,抲牢的话,东西充公不说,弄得不好还要去坐牢,犯不着!犯不着!”
“徐文长,问你一件事儿。听说我家隔壁的老缸头c小狗儿在西湖里捡了不少古董宝贝,到山上来卖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