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没有宽阔的之江路,过了六和塔后,是一条狭窄的老马路。那马路依山傍江,上坡下坡,弯弯曲曲。到了九溪4路车终点站,右边走是九溪十八涧,往前不远上石级走便是五云山。
在白墙黑瓦杂乱错落的农舍前,有两株树冠很大的古樟犹如姐妹,守着上山的旧道。一路上古木参天,杂草葳蕤,枯叶铺径,不知名的鸟儿啁啾着春风。
糖瓶儿始终将外套系在腰间,同学们以为她热了,并不在意,而阿明和青皮甘蔗则清楚那是在遮羞。
褚军也许不明白,上前欲撩她衣裳,糖瓶儿回转身来,气鼓鼓地用手挡开他。褚军脸皮十厚地眯看着她,糖瓶儿瞪了他一眼,顾自走了。
阿明和青皮甘蔗知道其中的原委,从褚军身旁走过,窃笑他不知趣儿。
到了半山腰,有个破凉亭,楹联斑驳,却依稀可读:“长堤划破全湖水,之字平分两浙山。”
虽不是个晴朗日子,但曲折东去的钱塘江还是能看到的。点点白帆飘渺在烟云间,舴艋小船横在江边,公共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缓缓爬行。
到了山顶,古寺破败,里面的泥塑荡然无存,也不见和尚,只有几个园林局的男女工作人员在清扫落叶和收拾柴火。左边的小庭园里,有三口老井,深不可测;还有几口石棺,四周长满了青草,棺上布满了青污苔儿,可见蜒罗罗c香烟虫在上面蠕动。
一片荒凉的景象,只是寺前一株烧掉半边的高大的银杏树直刺苍穹,顶上生出片片翠绿,给人以盎然生机。
暮色苍茫,山风吹起,虽是五月天气,却凉意袭人。
五十多个同学分成十个人一组,在寺内寺外围成一堆,吃起了大锅粥。
褚军和糖瓶儿同在一个组,上山时她对他不理不睬本就不高兴,这时看见刘高中将半个咸鸭蛋硬要让给她吃,那你你我我的样子,似是醋瓶儿倒翻了,夹了些酱瓜儿c萝卜丝在碗里,立起身来,一边敲打着洋瓷碗儿,一边往边上的泥路走去了。
“老虎!老虎!”
不知褚军是食饥有趣1故意来吓吓人,还是真的发现了老虎,大声喊叫起来。
同学们被他这一叫,吓得四处乱窜,女生更是不行,有的甚至瘫倒在地上,脸儿煞白,冷汗直流。
同学们都看见了,就在那一刻,刘高中站了起来,拉起糖瓶儿,紧紧地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她,往寺内退。那寺的门槛有点高,他俩慌张中被绊倒了。刘高中的头撞在了门里头小圆石凳儿上,亏得头上有顶军帽,只是起了个小馒头而已。
两个男工作人员提着空盆儿,拿着汤勺子循声过去,胆大的男生也跟在后头,阿明的心儿扑通扑通乱跳,也随了上去。
尺宽的泥路两边,长满了杂草。褚军带着路儿,弯来弯去走出二三十米,指着前面的草丛。工作人员走上前去,拔开丛草,固然有几个比手掌还要大的兽迹,而且还很新鲜的样儿。
“这是野猪的脚印,不是老虎的。”一个工作人员看了看,很有经验地说。
“这山上经常有野猪窜来窜去,你不去冲犯它,它一般不会咬人的。”另一个工作人员道。
同学们紧绷的神经这下松弛了下来,回到了寺内。褚军看到刘高中在揉头上的泡儿,一问同学,知道是被老虎吓倒撞在石凳儿上后,嘿嘿一笑,眼角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同时朝糖瓶儿投去了怨恼的一瞥。
糖瓶儿站在门槛边,垂着头儿,掰弄着粗粗的黑辫儿,颇是尴尬的样儿。
这晚没有月亮,窗外黑糊糊的,风吹山林发出呼呼声,庭园后头传来了咯咯咯的蛙鸣声。
女生睡在两边的厢房里,男生则睡在正间的二楼。这是个统间,没有分隔的大木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铺着草席,同学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