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时候我和胖子已经饿红了眼,老板都关门准备睡觉了,硬被我们弄起来做了一桌。只是这一吃就又吃的有些撑,小哥看我扶着桌子都快站不起来了,直接过来拖我要出门活动活动,我拗不过他,眼睁睁看着剩下那俩人还在闷头吃……我的鱼,我的豆腐,我的酸萝卜……
结果他不是往车跟前走,反而朝饭店后面绕,我跟着他走了几步,离了灯光脚下便不太看的清路,而我们又没拿手电。但他却顺着柴道一路朝上,我犹疑的停下了,喊了他一声。
他站定,回头指了指天空,说:“我想起点事,去山顶看清楚些。”
天上云渐渐散了,月亮出来后周遭亮了一些,我仰头看向天空,就如同我上次来到这里看见的那样,天空中繁星千万,一条银河洋洋洒洒铺陈于南方天际,顺着北斗七星的斗看过去,不太远的地方,那颗相当亮的星子,就是北极星。
我几步赶上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第69章
上到山顶之后整个地平线的轮廓清晰了起来,小哥盯着正北方看了许久,稍微往东指了指,我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接一个念过去,天枢、天璇、天玑与天权为斗,玉衡、开阳、摇光为柄,一年围绕北极星转一圈,斗柄指向四方之时,正是四季之始。
“太学的博士也有懂星象的,有一次我听他说起,北斗星宿就是北极之神的车驾,载它巡视天下用的。”我说。
他点了点头,手继续向东南方指去,偏头问我,“那东方七宿呢?”
二十八宿的苍龙,东方天空的镇守灵兽,以天门双星为角,七宿连蜷成一条巨龙,头冲北极星,蛇行斗折于天际。小哥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虽然我不太明白他何来的这一问,看了眼腕上的表,才意识到他要问的是农历,“七月……十二还是十三?”
他沉吟半刻,说,乾卦,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脑子里轰的一声。
乾在周易里代指天,乾卦就是天之卦。飞龙从渊中跃出……如果苍龙七宿就是这爻辞中的飞龙,那么它从中一跃而出的深渊……是银河!
我的手甚至在抖,苍龙出银河,角宿正对北极星,尾部还泯于银河之中,竟真的像一条在浩瀚星海中朝着天极高高跃起的巨龙!河图,河图,这才是真正的河图啊!
我甚至是有些激动的扭头看他,却发现他的面色如常,见我望过来,他也只是一瞬之后就错开了眼神,看着天空说,“其实我不明白。”
我捏紧兜里的铜鱼,总觉得脑子里什么东西即将呼之yù出,结果听见他说:“……跳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现实湿淋淋的裹挟寒气卷土重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提步下山。我没想到他挑现在问起这件事,也没想好到底要怎样回答。永生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你若犯了错,总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用来弥补。但我曾铸下的大错,到底应该用什么来补偿,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很快超过了我走在了前面,扣着帽衫的背影萧瑟,一看就是正在生气,我叫了他两声,果然假装没听见一样,反而越走越快,再喊,还是不理,搞的我突然火大,随手捡了块石头就丢了过去。
我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明明没有准头,但结果就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头上,前面生气的人闷哼一声,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扒下帽子检查他的后脑勺。
一颗石头自然不会伤到他,但永生者体质特殊,哪怕不小心撞到桌角都能疼上半天,瞎子前两天被苏万揍,好几天笑起来都要捂嘴,但小哥脸上一向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因此他现在到底有多疼我也无从判断,只能把他脑袋按在怀里使劲的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