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爸爸告了几次状,可夏高畅的态度却更让她受伤——他只当她是不接受后母与妹妹,以为她在挑拨他与谭幽母女的关系。
毕竟,她们在他面前是那么的乖巧与和顺,对待叶钰彤更是优礼有加。
叶钰彤曾经觉得,那大抵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岁月。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离开了夏家,她都没有意识到,人生这么长,这不过是上天安排的一段小插曲而已,她往后的人生,要经历的大风大浪还有那么多。
好在如今,她都懂了。尤其是进了娱乐圈,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听过?相比起来,童年的这一段仿佛被蒙上了白布,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
不过,即便叶钰彤今天能笑着谈起那段过去,可妈妈的死还是加重了她对夏家的仇恨。也许是女儿离婚的打击太沉重,不消多久,本就年迈的外公、外婆相继离世,而叶芸萱也在叶钰彤十五岁那年查出淋巴癌,半年后就香消玉殒。
叶钰彤自此孤苦无依,生世如浮萍。
叶芸萱咽气前的最后一秒,都不愿意见夏高畅一面,于是她的葬礼上,叶钰彤也没让夏高畅踏进灵堂半步。
其实,叶钰彤一直都想不明白叶芸萱对夏高畅的感情。自他们二人离婚后,叶芸萱从没有在叶钰彤面前说过夏高畅一句坏话,她以为随着时间,母亲已经原谅了父亲,可是……她临终前,却还是不愿意见他最后一面。
直到后来,叶钰彤亲身感受了爱情,她才知道——
原来,恨的极致是绝口不提。
叶钰彤坐在母亲的卧室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叶芸萱离世前的摆放,没有什么改变。这是学校当年分给叶芸萱的教工宿舍,照现在的眼光看,已是非常老旧了。当年的老师们也都早已退休,随着子女搬到了外面的商品屋,宿舍要么空着要么租给了别人,到了过年的时候,整个院子更是空荡荡的,见不到几个人影。
过去的每个春节,叶钰彤都会回来。房子平时交给家政打理,所以很整洁,可她都会习惯性地再大扫除一次,再去不远的小超市里买一些速冻食物和蔬菜,自己过一个简单的年。
然后,她会去墓地拜拜母亲,接着就回端城去了。
也许一个人过年过成了惯性,这样的佳节对于叶钰彤而言,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是今年,她打算在这里多呆几天。不知为何,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动荡后,呆在这套散发着时光味道的两居室里,她就像呆在妈妈的子宫里一样安心。
叶芸萱的卧室里摆放着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是她从小练琴用的,岁数比叶钰彤还大,已经失了音准。叶钰彤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在黑白键上无意识地敲了首曲子。
因为几个琴键已经发不出声音,一首曲子叮叮咚咚、断断续续,颇不成曲调。待叶钰彤弹完全首,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弹的是《冥冥》。
她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她和独孤茂分开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
两个人从前不是没有分开过,可这一次,叶钰彤好似格外想他。也许是因为这是他们坦诚之后的第一次分离,所以她还无法习惯原本还充盈的内心一下空掉的感觉。
其实,她对独孤茂,还不是完全有把握的,加上夏高畅之前与她说过的那些话,叶钰彤总觉得,她与独孤茂之间,似乎还横亘着一些看不清、摸不到的阻碍,但是他不说,她也选择了不问。
叶钰彤想着,给独孤茂拨了个电话,可听筒的那边却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她蹙着眉看着窗外的天空,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趋势,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
在叶钰彤买菜回来的路上,天空已经飘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