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一年。
刚刚大婚的六贝勒大步走进了辉乐馆,气呼呼地把一个折子扔到了桌子上。
容晓从书桌上抬起头,道:“又驳回来了?”
“哼,我就不信这个邪!”六贝勒扯了扯领口。
容晓温声一笑:“皇上也不是真的恼了他,不过是做做样子。”
六贝勒也跟着一笑:“就是做做样子,四哥总不给他台阶下,许他就真的下不来了。”
半个月前,荣郡王殴打言官,皇上不得已,让他在郡王府里闭门思过。
六贝勒就趁机提议,革了荣郡王在户部的差事。那个言官,就是因为弹劾荣郡王在户部排除异己,才被荣郡王一怒之下给揍了的。朝廷里对荣郡王早就不满已久,乐于见着六贝勒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风,他们好决定上个什么样的折子。
荣郡王在郡王府里门是闭了,但是过却没有思,还叫了京里最红的戏台班子进府唱戏,明晃晃地打着皇上的脸。
皇上本来等着他的四弟上个请罪折子,他好把这事圆过去,把人给放出来,结果等了半个月,也不见荣郡王妥协。
六贝勒再接再厉,连着上了七道折子,虽然次次都被驳回,但皇上的脸色也眼看着越来越黑了。
想到这,六贝勒就笑得特别欢快。
四哥啊四哥,你再能耐又如何?三皇兄不会容忍你一辈子的。
容晓看了六贝勒一眼,叹气道:“你既不喜欢他,远着他就是了。皇上现在不开心了,你就开心了吗?”
六贝勒没好气道:“皇上的不开心是一时的,我这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好。四哥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容晓把书签夹好,今天这书是看不下去了。
“你,八阿哥c九阿哥到底是年纪差得多,和皇上话也说不到一块去。之前皇后没了,皇上那么难过,不都是荣郡王在一旁劝解过来的吗?换了你,或者两个小阿哥,哪个有这个本事?”
六贝勒点了容晓额头一下:“你怎么总替他说话!”
“我只是觉得可惜。本来他也是能有一番大作为的人,本事c才干都不差什么,可是你看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才好不容易混上个户部的主事,还缩手缩脚什么都有人盯着。皇上怎么养着他,早晚把人给养废了。”
六贝勒冷笑:“谁让他心术不正了。”
容晓摇头:“心术不正,就让他正过来,而不是就这么闲置着他。粘杆处那是什么,那是奴才们呆的地方,让我去管还差不多,怎么能让荣郡王去管呢。”
六贝勒一怔:“你又不是奴才,这里又没别人,你老这么说,我不爱听啊!”
容晓笑笑,道:“不然,我去郡王府走一遭吧。”
六贝勒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烂好人,别以为四哥能领你的情!”
容晓起身要走,六贝勒伸手去拦:“哎,你还真去啊。他可完全把你当奴才对待,别再把你打出来!”
容晓推开他的手,含笑道:“不会的,你去去就回。”
六贝勒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容晓又道:“我一个人去就好,门房也认得我。你就别派人跟着了,别再弄巧成拙了。”
六贝勒气鼓鼓地看着他走了,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把那折子给扔到了纸篓里。
容晓在门房旁的屋子里等了一会,就见多诚过来请他进去。
容晓整了整衣冠,跟着多诚穿过了层层庭院,才进到了外书房里。
他行了礼,起身细细打量着荣郡王。
荣郡王,比他上次见着,更瘦了些。
多诚上了茶,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容晓就自顾自坐了,自从他第一次这么做后,荣郡王没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