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商贸公司,当然也只是麻长海的一个招牌和幌子,真正攫取金钱的手段,还是背后见不得人的勾当。赌场放高利贷走私紧缺物资,偷贩鸦片开地下烟馆敲诈富人逼良为娼等,这是当时作恶多端的黑帮的一个特点。
说是商贸公司,外表上就是一个胡同里一处两进的院子,外小内大,门楣上挂一个招牌以掩人耳目,内里却修建了地下仓库,私藏许多货物,看似门庭冷落,客商来往稀少,而真正的交易却都在暗地里进行。
时值盛夏午后,正是燥热难耐之时,而墙内一株参天槐树却庇护了整个院落,头顶烈日,撒下了一片淡爽的阴凉。刺耳的蝉鸣此起彼伏,为这一座院落增添了唯一的生机。
来到总经理室,刀疤梁仍然让陆少辉走在前面,警惕的注视着陆少辉的一举一动。
陆少辉一脚踹开房门,把坐在房内木椅上的麻长海吓了一大跳,猛地弹起了身子。
尚未开口说话,刀疤梁便上前一步,饿狗扑食一般摁住陆少辉,扭头对麻长海说道:“人在你面前,砍手还是挑脚筋,你吱一声?”
麻长海扑过来,挥手打了陆少辉一记耳光,凶恶的吼道:“先给我饱饱实实的痛扁一顿,再挑断他的脚筋,老子看他以后还张不张狂”
刀疤梁抡起拳头,朝陆少辉面门砸去,陆少辉一矮身,旋转了半圈,从刀疤梁的控制中跳了出来,同时,右手飞快的后腰掏出了一把驳壳枪,一个闪身,枪口已抵在了刀疤梁的太阳穴。
陆少辉狞笑道:“都别动,小爷我今天也豁出去了,谁动我就打死谁”
麻长海和刀疤梁顿时呆住了,张大了嘴巴。
刀疤梁最憋气,他自以为能够轻易制住陆少辉,在麻爷面前抖抖自己的威风,然后按麻爷的吩咐惩处陆少辉,这件事就算交差了。可不料马上出现了转机,陆少辉竟然有枪?刀疤梁原本也打算带枪的,但考虑到对付陆少辉这种角色,还不至于动枪动刀,他也不想把动静弄得太大,以后不好收场,结果却被陆少辉占了先机。
麻长海脑子里飞快的转着:陆少辉显然是来拼命的,这个人办事从来就狠绝毒辣,是一个地道的亡命之徒,他完全敢开枪击毙刀疤梁,然后调转枪口杀了自己。所以,麻长海只能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刀疤梁倒还沉得住气,呆怔片刻,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的对陆少辉说道:
“陆老弟,你别冲动,犯不着闹这么大的动静,有话好商量。”
陆少辉没有理睬刀疤梁,朝麻长海问道:“说,我爹关在什么地方?”
麻长海颤声答道:“在地下仓库的储藏室里,好好的,我没动他半根手指头。”
陆少辉左手握着枪,紧紧抵住刀疤梁的太阳穴,慢慢移步到墙边一座佛龛前,右手取下佛龛里的一尊铜佛像。
刀疤梁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脑袋被枪抵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少辉提起铜佛像,朝刀疤梁的后脑勺猛击了过去,刀疤梁顿时瘫软在地。
黑洞洞的枪口立即转向了麻长海,陆少辉狠声说道:“走,去地下仓库,你要敢动鬼心眼儿,我立马开枪”
麻长海垂头丧气的答应一声,领着陆少辉颤颤巍巍向地下仓库走去。
在一间狭小的储藏室里,陆少辉终于见到了父亲,老人正坐在一张木椅上,呆呆的望着墙壁发愣。陆少辉二话不说,在父亲面前蹲下身来,单手一揽,将老人背在了背上,而枪口始终对着麻长海。
背着父亲来到院门口,陆少辉对惊魂未定的麻长海说道:“麻爷,对你的不仁不义,我本想开枪打残你一条腿,但如果麻爷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考虑放弃我的打算?”
刚刚安定下来的麻长海,一颗放下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