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了灵峰郡,蒋昀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平生十五年来,这一刻简直是她最快乐的时刻。 她总算是离开那个家了,再也不必忍受继母的冷待,不必担心爹爹的算计,不用再害怕自己的将来。蒋昀觉得,人生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痛苦,而是没有一个值得期盼的将来。现在她有了。 她摘了一朵红色的花给喜月插在了头发上,她说好看,说今夏的花开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好看。走了一段,又瞧见了白色的花,便小步的跑过去摘了递给小白,问他好不好看。 小白说好看,他说:“今夏得花开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蒋昀忍不住的笑,一直这样脚步轻盈的走在喜月和小白前面,看见好看的花便摘下来,无香也要嗅一嗅。喜月见她高兴便也高兴,一会一下的指着路边,说小姐看那朵花,小姐看这朵花。 蒋昀采了缤纷的一捧,手指都被花茎的汁沁得发绿。回头看着小白身上的褡裢,便把这一捧花插了进去。 日头高悬,阳光亮白,小白这一身除了白衣黑发之外终于多了许多的颜色,散散碎碎的摇晃在身前,十分可爱。蒋昀又想起那天在河边,他坐在蒲草丛中安静单纯的像一只大白狗。她忍不住的笑,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小白。 “嗯?”小白稍稍歪头瞧着她,看她笑得越发灿烂,像是感染到了她这般的高兴,又或者看见她高兴自己便也高兴,便还给了蒋昀一个极温柔的笑容。 蒋昀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嘴转过了身,留个小白和喜月一个背影,也没让他们瞧见自己又脸红了。 晌午的日头,也是越来越热了。她想。 走了一个时辰,蒋昀和喜月都是又累又热又饿,便在路边找了个小馆子钻了进去。正是中午用饭的时间,馆子里已经坐满了人,老板便在屋后阴凉处搭了个凉棚置了几张桌子。 小二带着他们在凉棚坐下,蒋昀要了两个菜,又问了问往前面平南县还有多远。小二道:“倒是不远了,再走上一个时辰怎么也到了。三位这是要去县城?” “嗯,打算晚上到县城投宿。” “噢,那您几位多小心着。”小二撂下这么句话便要走,被蒋昀叫住问他这是何意,那小二说:“咳,这不是刚打灵峰那边过来几个秀女要入京么,昨天从这官道上过去的,晚上在平南县城让人给劫了,现在乱着呢。” “劫了?!什么人劫的?” “这我哪知道去,不是土匪就是大侠呗。”小二笑着说道,“您三位稍坐,菜一会儿就得,人多,我那边先忙去了。” 蒋昀和喜月对视了两眼,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好像这事儿与她们有关系,但实则却也没什么关系。小白看着她俩,轻轻放下手里茶杯,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很担心。” “倒也不是担心”蒋昀之前没与小白讲过自己的事,最初时小白根本听不懂,等他听的懂会说话了,又怕他不晓得利害说走了嘴。到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灵峰,蒋昀便也没什么顾及了,便对小白道:“我在想,假如我没逃出来的话,如今我也是被劫走的一个了。” “你也是秀女?可这秀女又是什么意思?” “秀女就是民间要被送入皇宫的女子。皇宫就是皇帝生活的地方,皇帝就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秀女去了以后都会成为皇帝的女人。” 小白认真的听着,听完后问蒋昀:“成为皇帝的女人是不好的事?” “当然是不好的事。”蒋昀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胸前的玉牌,略微沉默了一下道:“我爹要让我冒了别人的名义进宫去,可皇宫那种地方岂是好去的,更何况是冒别人的名,被发现了我就是个死。就算没被发现,万一被送去了北狄,还不如死。” “为何?”小白不懂。他不知道什么皇宫皇帝,更不知道什么北狄,自然也就无法理解这些话中的含义。 蒋昀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太大了,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更何况涉及到皇帝c皇宫的,这小馆子里要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就麻烦了,便出神着没说话。 小白以为是自己惹了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