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天前,蒋昀他们走到富阳县的时候撞见了官差,一路狂奔后走投无路,蒋昀心一横便跳进了汐河,与喜月贴在岸边死命的抓住蒲草,这才算险险逃过。但随身的包袱却也掉进河里冲走了。 第二天蒋昀原是想找个当铺把自己的羊脂玉牌当掉的,但当铺还没找到却先饿的几乎昏在了路边。好在当时走来个大叔,蒋昀急中生智让喜月去喊了救命,说他们三人是投奔亲戚的,路上遇了贼人丢了盘缠。 那大叔好心,给了他们一钱银子,又指了个道观让他们去找口饭吃。也就是那天,蒋昀生了这骗钱的念头。经过一晚上的挣扎和思考,清晨便道观里偷了件道袍,从此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当然,也保住了她的玉牌。 但是没想到,在这北口镇竟然又重遇了当时那个好心的大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 蒋昀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从人群中站出来的大叔,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心腾腾的乱跳,根本无从思考应该怎么办。 喜月也怔怔地瞧着,早已没了主意。倒是小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自然是记得这个人,于是客气地拱手一揖算是见了礼。 周围人群都安静得瞧着,觉得今天这热闹是没白看,戏真多。那大叔见三人都不说话,便又皱着眉头打量蒋昀,语气已然不怎么和善了,“姑娘,问你话呢。上次富阳县路边说要饿死的是你吧?那会儿这小哥可不是个道士。” “我们”蒋昀木然开口,开了口却又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脸已然涨的通红,低下头几乎是要哭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模样也挺周正。”大叔又看看小白,“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做点什么不好,非做这坑人骗人的勾当。” 周围人群也纷纷附和,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蒋昀没受过这等责骂和侮辱,实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她也明白这都是她自找的,既然逃出来了,既然骗钱了,都是今日果必有昨日因。如今哭也没用求也不必,今天恐怕是过不了这关了。 喜月胆小,却已然是哭了出来,徒劳的说着‘没有’,徒劳地说着她们并不是不正经的姑娘,不是骗子。蒋昀伸手拉住喜月,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小白。眼下天色暗了,她手里紧了紧,准备瞅个机会就拉着喜月跑,她们一跑小白自然会跟上。现在只能拼一把试试了。 孙老爷那边之前平复的火气成倍地冒了出来,展臂推开门唤了家丁出来,指着小白吼道:“给我打!打完了送官!骗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越峰孙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蒋昀一听说要打,完全慌了,冲过去护在小白身前。小白正在理解着眼前的事情,忽然见蒋昀冲过来把他抱住,便以为她是害怕,下意识地也搂住了她。 “不用怕,我拉着你,这样跑的快些。”小白对她说。 蒋昀抬头看他,见他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不知怎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因为什么流出来的,是因为自己害怕,还是因为对小白愧疚。 家丁已经抄着棍棒冲了出来,小白正拉着蒋昀准备起跑,却听人群外有人大喊了一声住手,随即又有人说:“可千万别打,千万别打!” 所有人都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有人笑吟吟地分开众人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朗声道:“孙伯父误会了。这几个人不是骗子,您可手下留情啊!” 蒋昀觉得声音耳熟,看过去不由得浅浅松了口气。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在山神庙里被打个半死的杨恒。杨恒的身后还跟着个人,蒋昀也觉得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是那天与鲁三哥聊天的精瘦子,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杨恒,你小子什么意思?”孙老爷黑着脸问他,“这是要在你孙伯父门前玩英雄救美?我告诉你” 没等孙老爷说完,杨恒便拱手朗声笑道:“岂敢岂敢,孙伯父不要误会。只不过前几天在晴峦县城晚辈险遭不测,多亏这几位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这白家兄妹可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