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森海塞尔音乐厅
傍晚6点
九月初秋,雨声未央。她像是被孤立的蝴蝶停歇在此,凝望着玻璃外的景色,耳边流淌的点滴声响持久未散。天窗微敞开一条缝,席卷着几粒雨滴的风也跟着刮了进来,略带冷涩。
被雨浸湿的树梢交错层叠在窗口旁,偶尔有细碎的蓝花楹飘进,悄声无息的余香钻进鼻翼,流到肺腑中痛得无法呼吸。无奈瞭望无垠的天空,颜色早已被染成暗蓝。四周霓虹灯彩已在夜中朦胧徘徊,晕开了视线,心却更加孤独。
这里的休息厅隔音效果很好,声响像是墨水被吸尽般,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寂寥。当人在夜中沉静下来,思绪就会像不退的潮涌在脑海中潆洄。
时间是无情的安眠药,从回国到现在,这种久违的熟悉感,却令她感到陌生又害怕。眼前霎时的红色火光,胶卷般点滴褪色,幕幕紧凑在昏暗的记忆之底。霓虹之光,瞬间转化成,死亡火焰
五年前,当她欣喜若狂地回国,想要告诉家里人获奖的好消息时,等来的却是焚化的废墟——
她完全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儿,眼角的泪肆无忌惮地翻滚着,像是被吸了灵魂的僵尸,亲眼目睹着这惨不忍睹的那一刻:火焰团团锦簇巨山似的燃烧,猛然间像是般爆开。
双腿不知不觉地像是被下了诅咒,当自己失去理智拼尽全力冲进火房的时候,当场愕然:女人满身是血的半跪在地,略带湿气的发丝腻在脸庞上,惨淡得令人心底发慌。这是她的母亲,黎昕。
她吓得浑身发抖跑过去,两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哭喊道:“妈,你——”
不料,话还没开口,女人便拼命篡着自己的双肩,瞳孔尽是恐慌挣扎之色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快逃,他马上就要进来了。记住,无论逃到哪里都永远不要回来了,走”
就在此时,门“砰”地一声被踢开,男人踏着步伐进来,余光映亮了他半张狰狞的脸,诡异地狂笑耳中回放,充斥着大脑神经几乎将自己撕裂
“华小姐,华小姐?”
忆电线般突然被扯断,那些支离破碎的恐怖画面:父亲的惨死c母亲的挣扎c无情的火焰还有那个残忍的杀人犯,尽数化成天雷碎片从空气中炸开。最后剩下的余景,体力透支的少女逃到了一处丛林边沿,终于昏厥倒在了雨泊中
“啊?什么事请?”她回过神来,看到是位穿着黑色礼裙的女子在呼唤自己。回忆虽飘了久远,却终究暂停在那儿。那个年代,突如其来的火灾全由意外收尾。无人生还,死无对证,除非有神可以从骨灰中寻找线索。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些,她反倒表现得相当淡定。呵,淡定,不过压抑无奈的修饰词罢了。一切的仇恨苦痛只能埋葬在心底最黑暗处,只有自己明白,这一切未解的谜点萦绕是个无解的连环。
之所以又返回了生自己的那座城市,是因为不想在逃避,与其过这种四处躲躲藏藏的日子,还不如抛头露面直接当敌人的诱饵。
更何况,她曾为自己的理想履行过承诺,一定会成为那个音乐界顶端的人。这本就是属于她最原始的初衷,为了这些障碍,而永远放弃一切,抱歉她做不到。因此,无论如何,她回来了!
回国之后,她成功通过面试,赢取在森海塞尔音乐厅进行歌唱的机会。这一切,她的歌唱天赋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归功于宋湙的帮助。
说到宋湙,他是中美混血,相貌异常俊美,阳光刚烈带点邪肆的那种,极为神秘的人物。五年前,就是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救了自己,之后阴差阳错地就一直被他收养在家。她和宋湙之间的关系,总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很类似于网络上的一种说法:友谊至上,恋人未满。不过,这其中似乎还要多了几分复杂。隐涩的亲情,卓越的友情,浅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