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古列延附近。
燕族巡逻队伍发现了一支运粮队伍。领兵的小头目见这队伍里尽是楚人,便立刻打了声唿哨,手下的兵丁立刻抽出大刀,几匹大马将这队楚人团团包围起来。
小头目用燕语喝道:“哪里来的楚人!还不快快下马”
这时穆木急忙从队首掉头回来,用流利的燕语回道:“军爷好,这是小人的商队。不知哪里触犯到军爷了,请您高抬贵手。”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几钱碎银子,递了过去。
那小头目板着脸,也不接那银子,只是冷眼打量着穆木,问道:“你是谁?带着几个楚人来干什么!”
穆木不怕他打量。他特别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又把以前行商时候的装扮套上,再加上他的燕语,任旁人怎么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燕商而已。穆木略显谦卑地回道:“回军爷,小人叫穆木,是运粮食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下人。”
“哼,粮食?”那小喽啰坐在马上,绕到板车上看了看,见上边堆着十几个麻袋。他猛地用刀一戳,黄灿灿的小米登时就从他的刀口流了出来。
“哎呦!”穆木立刻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赶紧又掏出了好几两银子,道:“军爷军爷,您多照顾。这车里拉的确实是粮食,你若不信,我可以挨个打开给您看。”
那小喽啰冷笑道:“春荒后边是打仗,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运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穆木眼珠转了转,勒马到那小喽啰身边,轻声道:“不瞒军爷,小人就是个掮客。近日来我得到消息,那楚国公主开仓放粮,让那些楚人领了口粮往南逃命去。您想啊,路途遥远,谁还能背着几口袋粮食跑啊,所以我特别在那些关口的地方,用极低的价格换了好多粮食。我听说咱们古列延最近堆了不少楚国的财宝,这财宝又不能吃,不如跟小人换些粮食来的实在吧?”
穆木这番说辞倒是合情合理,也跟军中盛传的楚国公主的消息吻合。小喽啰倒是没再对这一节追问,只是他看这几个伙计形色不一般,不由得大起疑心,喝道:“你休要撒谎!那些楚人皆往南逃,怎么你这几个下人反而跟着你北上?”
穆木急忙一挑大拇指,道:“军爷好眼力!”又再一次压低声音道:“这几个人本是楚国的囚犯,在李城坐大牢的。他们也有口粮由一个牢头领着往南迁,但是他们去了南方也是继续坐牢,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干脆除了那牢头,自己跑了。他们是不可能再回楚国了,正巧在边关遇上了我。我看他们身体健硕,倒是干活的好料,就想着要是能卖给古列延的贵族老爷们当奴隶,也是功德一件。不然,他们那点粮食在焉支山也撑不了几天,最后还不是活活饿死!”
那小喽啰一看,这几个楚国男子风尘仆仆,神情略带紧张警惕,指节粗大,有的甚至脸上还有伤,看起来倒不像普通孱弱的楚民,倒真像是囚犯。他道:“楚国的囚犯怎么好随便进到古列延里?要是他们在这里做下什么歹事怎么办?”
“嗨,怎么可能!”穆木不屑一顾地说道,“咱们古列延住的都是谁?咱们燕族汉子八十岁还能赤手打死狼呢,他们?他们也就是敢对弱鸡一般楚人使强。再一个,他们都不会燕语,在这荒漠没人带着想跑也不跑了啦,怎么还敢作奸犯科。”看那小喽啰还有几分怀疑,穆木又从怀中掏出一瓶酒,连着那些银子递过道:“兄弟们辛苦,这瓶酒是我从楚地带出来,倒十分有劲,军爷不妨试试?”
这燕人一看酒就忍不住馋虫,便笑嘻嘻地接过来道:“走吧走吧,你这家伙,倒是学了不少那楚人的油腔滑调。”
穆木也笑笑地回道:“以后难免还要来往这条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还请军爷也行个方便。”说着,他便吆喝一声,还装模作样地轻抽了那几个楚人几下,便顺利进入古列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