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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们这一带有日本人的势力,有国民党的统治,有八路军游击队活动。明争暗斗,时有小规模战事,枪声硝烟不断。经济萧条,买卖难做,商店赊账很多。母亲的弟弟秋生在父亲店里当职员。秋天一日,父亲打发他去镇上讨账。他步行几十里地,到镇上一家小店讨到部分债款。天已傍晚,他寻思住店要店钱,不如搭黑赶回城里,省点盘缠。返城的土路两边是庄稼,天已经完全黑了,万籁俱静,渺无人迹。秋生怀里揣着钱款,心里有些紧张。他警惕地听着四野的动静,只有风吹着路边的玉米沙沙作响。他疲惫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又饥又渴,于是坐在路边,取出随身带的干粮和水。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玉米地里传出呻吟声,他思忖:“在这庄稼地里,是谁得了暴病,还是遭遇不测?”恻隐之心使他寻声找去,只见一名农民打扮的男子爬在地上,那人听到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救救我,救救我”。秋生问道:“你是谁?怎么躺在这儿?”没有回应。于是他俯身摸了摸那个人,感觉手上粘乎,闻一下,是血。再往地上一看,一大摊血有些发紫,已经凝固,那人身上仍然血流不止。秋生心里想:这人是干什么的?遇到抢劫?土匪火拼?八路军?一串问号在他脑子闪过。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明身份的人,离他远点儿。他返回路边,坐在地上啃他的干粮,准备再喝几口水,止住饥渴,马上赶路。可是地里那个人流血的场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犹犹豫豫站起来,向大路走去。没有走出多远,他又停住脚步,心里暗暗思忖:“不管他是什么人,再这样躺下去定死无疑。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于是他又返回去,慢慢走进那片玉米地,摸索着走到那人跟前。蹲下身子,摸摸那人胸口,胸部急速起伏,呼吸短促。于是他毅然背起那个人就往回城的路奔。一心想着尽快将伤者送到医院,一心想着救治那人的性命。

    那个人长得魁梧,背了一段路秋生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轻轻地将那人放下,自己累得一屁股歪在地上,大口喘气。稍微歇一会儿,他将自己没有来得及喝完的水,试着喂了那个人几口。那人微微睁开眼睛,秋生把干粮放到嘴里嚼碎,然后抿进那人嘴里。喂了水和干粮之后,那人慢慢缓过来,他断断续续地说:“谢谢你救我你是?”秋生反问:“你是?你怎么浑身是血躺在野地里?”那人艰难地说:“我不是歹人,前天我带领的一支小分队遭遇日本兵,边打边跑,队伍打散了,我负了伤,爬到玉米地里躲藏一天一夜,幸亏你路过此地。”

    秋生熟读《三国演义》,崇尚义气,崇拜三国人物赵云赵子龙。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子龙,以名言志。他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爱打抱不平。他恨透了侵略中国的日本人。当知道眼前此人是打日本鬼子受了伤,便坚定地说:“壮士,你若相信我,我背着你先到医院治疗枪伤。”那人连连摇头,说:“我是武工队队长,姓马,是日本人缉拿的要犯。不能去医院,去医院很快就会暴露,那是自投罗网。”老马请求秋生把他送到一户农家。秋生背着老马曲里拐弯又走了一个时辰,费尽力气终于把老马送到指定的农户家。这时天快亮了,老马对秋生说:“赶快走!天亮会让人看见。”秋生担心地说:“你伤势严重,不去医院怎么治疗呢?”老马说:“日本人抓我,国民党通缉我,我只能藏着。你能给我弄些疗伤的药吗?按说素昧平生,我不该这样麻烦你。”秋生说:“我试试吧。”

    秋生在回家的路上碰见正在拾糞的盼富,盼富与秋生同龄,两人是发小。盼富因为家里穷希望富起来,起名“盼富”。他看见秋生衣服上有血迹,忙问:“出什么事啦?”秋生实情相告。盼富担忧:“这可不是替人出把力帮个忙的小事,这是通匪,被抓住坐牢杀头。”秋生:“那人伤得厉害,血流了一大滩,不治疗生命危险。”盼富:“你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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