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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贵今晚需要跟姚小姐同一张床睡眠。

    荣德仁腾出自己家以前大女儿和二女儿住的房间。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床还在,就是收拾清理出一些杂物。房间虽小,摆放两张床还是绰绰有余。

    姚老爷也在这个房间住。两张床之间拉上了能够滑动的布帘。靠墙边一张衣柜,也清理空出来。

    宝贵对这样的安排很是不满。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成熟不少。即使不快,他也不流出于言表。

    荣德仁清楚侄子心里的活动。他说:人不就是一张床和一副棺材板嘛。睡个觉的事,白天你们就在院子里活动,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

    宝贵主要担心,跟伯父为房子争论起来,为难姚家父女。

    姚老爷表态有张床就行。战乱时期,不好讲究。此时,没有珠宝商和一般人之分。

    既然姚老爷没有意见,姚小姐也能接受。

    问题是怎么能跟姚小姐睡在一起?

    宝贵别扭。

    睡女人得有说法。睡老婆是睡老婆的说法,睡婊子有睡婊子的规矩。

    跟姚小姐这样不三不四的算什么事?

    姚老爷由于数日奔波疲劳早就鼾声如雷。布帘隔着也是个虚晃,声音哪里能隔得住?

    姚小姐也没有睡,她穿着内衣躺在被窝里。也顾不得什么想法,累得躺在床上看着宝贵。

    宝贵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跟她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嘴上说的和心里的别扭不是一回事。

    姚小姐听着宝贵说,但是困意袭来,打了几个哈欠。

    宝贵就把话头打住。说:你先困觉。

    姚小姐问:你不困?

    说着,身体就往里面移动了一下,希望给宝贵挪大一些地方睡。

    宝贵说:侬先困,阿拉出去走走。

    宝贵偶尔也蹦出两句上海话。

    姚小姐就侧过身去,面朝墙,睡觉。

    宝贵披上一件棉袄出了房门。院子里一片黑,荣德仁的卧室亮着洋油灯。荣德仁做买卖,手头宽裕,一般农户家里都舍不得点灯。即使家里人说话,都在屋里黑着说,点灯是奢侈的体现。

    宝贵出了大院的门,就听到十米处,自己家的屋子热闹喧天。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两个士兵从里面骂骂咧咧地出来。

    这里附近据说住扎着一个连,保卫合肥。

    日军占领南京后,还没有大的动作。蒋委员长准备在武汉摆开战场跟日军一决雌雄。

    宝贵管不了那么多。他目前最关心的是自己家的屋子和如何才能心安理得地跟姚小姐睡在一起。

    宝贵的爷爷是当地的乡绅。虽不是十分有钱,但房子建的还是有模有样。房子体现身份,有院子,有堂屋,有厢房。

    宝贵的外公是邻村的工匠,盖房子兼看风水。

    宝贵妈和爸爸是荣家和高家订的娃娃亲。宝贵妈身体从小就弱,嫁过来后生了两个女孩都不幸夭折。

    宝贵似乎命硬。不但活下来,而且活得很健康。宝贵看着自己家的房子,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叫喊,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宝贵知道,自己如果进去闹腾,得罪的不仅是伯父和堂兄,村里的很多人都有可能得罪。农村的习俗,吃饱喝足就是赌钱,或嫖小媳妇。

    宝贵明白自己势单力孤,目前还无法跟这些人抗衡。就在宝贵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堂兄宝银打着饱嗝从门里面出来。他看到宝贵,忙说:宝贵,怎么不进来玩玩?

    宝贵厌恶地说:你看你把这里弄成什么样?

    宝银不气,哈哈笑着说:这里不是南京大城市,乡邻们没事,在这里玩玩。你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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