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妧今日着了一件粉色袄裙,外罩绣了寒梅图案的白色披风,梳的是垂双髻,头发上只别了几朵鎏金镂空花样的钗朵,再无半点装饰,此刻她微微低头抿着嘴唇,越发显得下巴尖尖,鼻梁挺直。
潘彦鸿此刻只觉得如此美娇娘就该娶回家去,日日相看,这般那般。脑子里这想法一冒出来,真个急得他心火往上,面色红起来。
严妧和妹妹分食了几块糕点,便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说道:“天色已晚,咱们姐妹也该回去了。”
严妘笑道:“二姐说得是,可是小妹还不知在何处,不若咱们先去寻她一二。”
严妧眉目舒展开来,她道:“三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有小弟和看护在,倒也不打紧。”
严妘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便笑着招呼了仆从家去。鄢都城的冬天,今年来得特别的早,严妘如今已经长大,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淘气。这几年,她每年正月十五出来,也只是放上一盏许愿灯,其他的都不感兴趣。年年岁岁,翻过年她就快十八了,可是她的良人却还不知在何方,以后又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严妧姐妹二人沿着石梯而上,走完这二十余步的石阶,严妧扭头又看了看下首拥挤在一起的少女们,深吸了口气,道:“咱们回吧。”
潘彦鸿早在上头等得有些着急了,可他又不敢跑下石阶,若让人知晓他这大老爷们儿跑去许愿河边,第二天他怕是没脸见人了。这会儿见心心念念的女郎已经上来了,潘彦鸿激动得很,只盼佳人能再往前走几步。
时下对男女大防并没那么变态,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每年在这许愿池边,也促成了不少姻缘。潘彦鸿原以为佳人会往他这边走,哪里晓得人家回转个身,就往另外一头去。
潘彦鸿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眼见人家要走,赶忙便跑出来,也不理身后的仆人,急不可耐地直接跑到人家前头,再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把人家拦住。
严妧姐妹二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严妧呵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理,何故挡我姐妹二人去路?”
潘彦鸿赶忙朝她作揖,道:“潘某无状,惊扰了娘子,还望娘子原谅小生则个。”
潘彦鸿抬起头来,生得白净,容貌也算俊朗。此时他抬起头,便直勾勾地盯着严妧看。即便时下民风开放,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成年男子如此大张旗鼓的打量,严妧也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
严妘直接上前一步,挡在姐姐身前,看着眼前如此无礼的男人,说道:“亏得你还穿着国子监学生的士服,如此当街阻扰女子的行径,你就不怕丢了国子监的脸面!”
潘彦鸿道:“这位小娘子此言诧异,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潘某也只不过不是仰慕娘子,故此行事大胆了些,小生这一番拳拳之心,还望娘子明鉴。”
时下虽说对男女之间的情愫多了许多宽容,然如此大庭广众下示爱,却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这边的骚动很快便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不时窃窃私语。
“你”
严妧此刻也是又羞又气,她拉住小妹,还是忍住心里那口气儿,说道:“郎君既是国子监学子,当是熟读诗书知晓礼数之人,小女出身寒微,举止粗鄙,实乃薄柳之姿,委实配不上郎君。”
潘彦鸿只觉得这小娘子声音如叮咚泉水,滑过他心间,沁人心脾。他出身大学士府,祖父如今又加封了太子太傅,在这鄢都城里他潘家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潘彦鸿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往常家中也替他相看了不少贵女,奈何潘彦鸿一个也瞧不上眼,更是不耐早早地便有人管他,这般一拖再拖,便到了如今这岁数。
潘彦鸿在国子监也算呆了多年,可惜心思没放在学业上,不过依着他家的家世,即便是考不中进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