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三十三年春,太子圈禁东宫。国公韦谦出任北庭都护府都督,西出长安。御林军大将军空置一月,由兵部尚书昌进侯尉迟安担任。兵部尚书缺,淮王李迅兼任,择良臣代替。
彼时,忠国公萧铭瑄正游益州,全然不理长安风波。
下了青城,金安仁一路无话,面色一苦,长叹口气,转身离开。
既不留地址,亦不说再会,倒让萧铭瑄对他稍改印象,恐真是个没经过事儿的公子哥,带些狷狂肆意,虽是高傲过头,骨子里倒是尚可。不知将来长安可否有缘再见,萧铭瑄笑着摇头,转身回去。
又留了半旬,眼见将要热了,萧铭瑄便着人安排,租了条船,先走水路,再上陆路,前往河南道临淄郡。
岂料上了船后,萧铭瑄却晕起船来。上吐下泻折腾了足有半月,才渐渐适应。本一月的行程,只等到五月中,才弃船上岸。
李幼玮不耐烦坐车,便只买下一辆马车,带着行李细软。萧铭瑄让出自己的踏云,在马市上另选了几匹看得过的好马,备了粮草,这才出发。
萧铭瑄出手阔绰,在马市上被人盯梢,萧铭瑄怎能发觉不来?他不做理会,只拢并人手出发。等出了县城,一路往北走,没多时候果真有十来骑追上。
这些个人自然不是萧铭瑄等人的对手,擒贼先擒王,待萧云当先捉了其中的头人,萧铭瑄一把拉下他的面巾,见是个壮年汉子,不由鄙夷道:“有手有脚,又为何不做正经营生养家糊口?”
萧铭瑄不想多生事端,只亮出来腰牌,道:“我们是忠国公府的人,叫你们的手下都莫再盯着,今日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滚!”
这些个人只当今日要送命于此,却轻易被放。等萧铭瑄他们走远了,其中一个汉子道:“真是练家子,大哥也不必怕他们,再早些弟兄,我就不信”
“找个屁,都当没见过!知道么!”头人狠狠一口啐道,带着人匆匆回去。
这一路果真太平下来,只半月工夫,就已经过了黄河,再走几天,就到临淄地界儿了。
灾年过后,确实惨淡。尤其进入黄河流域,几人感触更深。好在去年李迅修理堤坝,整治水患很是下了工夫,今年春汛不曾决堤,才让存留下的百姓有些活路。
这日总算到了临淄城内,李幼玮掀开车帘,打量着这个河南道的名城。打眼看去,只见主街上干净整洁,行人往复其间,商铺虽没益州那般繁立,但种类齐全,不似灾后荒芜之景。
萧铭瑄只扫了两眼,开口说道,“咱们直接杀上门,恐怕会吓那书生一跳。”他说罢,李幼玮扑哧一笑,算作认可。于是唤了萧云,要他骑马先行,去报信。
一路到了城南,绕到郡王府后门,萧铭瑄扶着李幼玮下车。后门里李怀匆匆跑过来,正好看见他们下车,他刚想高呼,醒悟到若这俩人出现在临淄的消息传回长安,只怕太为不妥,只得按捺住等在门里。
门板合上,李幼玮先扑过去,搂着李怀的脖子娇声软语:“七哥七哥,可想死我了!”
他二人最为亲厚,李怀也不由湿了眼眶,一把抱起小妹来,原地转了好几圈,“嗯嗯,不错,长高了,也长胖了些!”
兄妹俩在一处腻歪,萧铭瑄便负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他们。他心下亦是一阵激荡,但毕竟沉稳,因而未露声色。
只见李怀湖色长衫,随意挽着发,一年多未见,面上轮廓分明了许多。
火狐跳下车跟着进门后,瞪圆眼睛看了李怀半晌,鼻尖抖动,过了盏茶功夫,似乎是认出他来,才放松下来。
这时兄妹俩才从失态中缓过来。李怀走上前拍着萧铭瑄的肩膀,“如今你唤我七哥,可是名正言顺了!你胆子是大,不过一向循规蹈矩的,怎么敢带着李幼玮出来?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