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小孩
我在老草灰炕头摸了盒洋棒(火柴),给他带上门后就往家走,一路上都感觉很兴奋,就连一个人走在黑呼呼的街上也忘了害怕。回到家后,我跑厨房摸了个大瓷碗,在外面刨了半碗土装在里面,然后溜回我睡觉那屋,拿出老草灰给我的纸钱(不是天地银行发行的阴钞,是拿土纸剪成圆形,中间挖个方孔类似于铜钱那种),划了根洋棒点着扔到了碗里,待纸钱烧成灰后,抽出三根香点上,往瓷碗里的土上一插,把碗仍到了床头就睡觉去了。
我躺在床上,心情大好,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倒大中午了,直饿的我前胸贴后背,我琢磨了一会,估计昨天从老草灰那回的时候就已经后半夜了,我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炒鸡蛋的香味,心里暗道,来客人了,改善伙食,改善伙食。
我一轱辘爬起床,把瓷碗往床底一塞,穿上衣服就往堂屋走去,看见我爸正陪的个人在那喝酒呢,桌子上摆的一盘炒鸡蛋,还有一盆正冒的热气的野鸡。
这人我认识,叫郭兴民,我们隔壁村的,小时候上树摔了下来把腿跌折了,落下了毛病,三十多岁了还没有说下媳妇。我走过去往哪一坐,叫道:“兴民叔,不上工了?”
“才打完麦了,这不是打住个野鸡,来给你送肉吃了。”他笑呵呵的说道。
兴民叔人很随和,他有一把土枪,没事就出去打野鸡兔子什么的,打上就爱提溜到我家来找我爸喝酒。收麦子的时候麦地里一般都卧着几只野鸡,人走老近它才扑啦啦的往走飞,割麦前在地里走一圈有时候能惊走好几个,随便放一枪就掉下来了。土枪里面装的是火药和铁砂,类似散弹枪,射程有限,但喷出去的弹片是扩散状的,不需要多大准头。
我拽下个鸡腿就往嘴里塞,咔嚓就是一口,还没嚼呢牙床上就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我赶紧就往出吐。操,又吃住弹片了!土枪打的东西就一点不好,猎物满身都是弹片,挑不干净吃的时候就打牙。
看我呲牙咧嘴的,他们在那被逗的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一脸幽怨的看着我爸,心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打了牙你还能乐的起来?
这时候我妈端的盘油炸花生米出来了,瞧见我一手抓的鸡腿一手捂的腮帮子,放下花生米就在我头上敲了一筷子,骂道:“才睡起来脸也不洗抓上就吃,看这手脏的,爬上洗脸去!”
我瞧着她那凶神恶煞的样,边走心里边嘀咕,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到底是不是呀?
我边寻思边走到厨房,在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往脸上胡撩了几下就准备进去接的吃。我妈进来在我头上就给了我个“板栗”,骂道:“洗脸光洗各腮(各腮一脸蛋),就不敢抹抹脖颈跟脑窝后?!”说完拿起毛巾就在我脖颈上猛搓,还骂道:“看你身上的铬渣厚的,快能拿刨刮下来了!”
我摸着被搓的通红的脖子,进厨房拿了个馒头,走进堂屋就着鸡蛋吃了起来,边吃边听我爸和兴民叔聊天。
听了半天,原来兴民叔在他上工那个村,和个三十出头个女人来电了,那女人的汉子是个瞎鸡货,懒的不出去上工,光窝在村里每天和一堆老娘们搓麻将炸金花,不挣钱就算了还跌的一屁股债,两人没少吵吵,这女的寻思着,这辈子和这样的男人过真是毁了,好在还没有孩子呢,就准备离了,都分居了有些年了。
兴民叔在那村上工也有些年头了,也算那个村的半个人了,跟那女的也认识,时间久了,这女的看兴民叔手脚挺勤快,模样也长的俊秀,虽然瘸的个腿,可怎么看怎么比她那死鬼汉子强!这俩人一来二去的,慢慢就对上眼了,这不正准备离婚呢,那瞎鸡货就又蹦了出来,说离婚不行,咱们都是熟人,我媳妇跟你走了以后我的老脸往那隔呢?就是坚决不同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