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微风携了点泥土的气味吹进房中。眠穿戴整齐,来到一楼沁雅间,就着清香,手法娴熟地为自己泡了一壶昆仑巅。
木质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响,眠应声回头,原定花魁嫱儿穿了件水蓝色的曳地望仙裙,头上别了支宝蓝点翠珠钗,正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隐约间竟有出尘之感。本来就是顶好的美人胚子,和当日衣着凌乱的嫱儿简直判若两人,如此一看,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一直觉得烟雨楼为舞女所置的衣裳极好,无论是昨日她身穿的夕虹笼烟裳还是今日嫱儿所着的曳地望仙裙,亦或是六百年前她出阁时穿的那件百花凤尾裙,都不是凡间俗物。烟雨楼能屹立百年不倒反而越做越大,并不是没有道理。
似乎是闻到了昆仑巅沁人心脾的清香,嫱儿迷糊地睁开睡眼,晨光泼墨般洒进房内,最靠窗的位置坐了位女子,烟霞色的裙摆如瀑泻在地上,青丝垂至腰际,面前琉璃杯中清香环绕。
嫱儿一时失了神,以为犹在梦中,竟没有认出这是昨日抢了她花魁宝座的眠。
“这位姐姐是?嫱儿好像没有在楼中见过你”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嫱儿惊怔地望着缓缓转过头来的眠,“你是是那个贼人!”
青花缠枝香炉中飘出阵阵撩人香气,正在对镜画眉的老鸨忽听到楼下传来一声玻璃坠地的巨大声响,紧接着是一声划破云霄的尖利叫声:“你怎么还活着?!”
老鸨匆匆行下楼,此时的沁雅间已围了许多佳丽,皆是一副私语窃窃的模样。而正中央的嫱儿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目光狠狠地瞪着眼前之人,满地皆是破碎的玻璃,很显然嫱儿身旁一桌摆置的碗筷已因她的怒气惨遭毒手。
再看眠,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此话甚可笑,我的生死难道由你说了算?”
“你”嫱儿一噎,明明昨日已跟刘烈说了此人欺负自己,竟没立即除去?而且还端端正正地入了楼来,她正想怒叱,老鸨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什么事那么大惊小怪?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围观佳丽见老鸨来了,个个都慌了神,顿时作鸟兽散。
“妈妈。”嫱儿向老鸨行了个礼,便故作冤屈地伸手指向眠,“这个贼人竟趁您不注意又溜进楼来,也不知这回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妈妈您一向最恨贼人,更何况她盗的还是镇店之宝夕虹笼烟裳!妈妈您快叫人,将她速速押入官府!”语毕还略带得意地望了一眼眠,真当我没有办法整你了吗?
眠感受到嫱儿的视线,强忍住了笑意。真是天真,自己留在烟雨楼分明是老鸨一手安排,叫了刘烈来强捉自己进楼,恐怕这嫱儿在其中也费了不少口舌。幸好中途有游非与这个变数,总算是高高在上地住了进来。♀按自己原先的计划,顺利当上了花魁后就能在楼中横着走,老鸨也奈何不了自己这个聚宝盆。但若是被强逼着进来,地位便低了不知几层。虽然她可以花些功夫改变这个局面,但显然她是不愿意花这个功夫的。
嫱儿想用与老鸨的关系来压制自己,恐怕这如意算盘打错了吧?但她竟如此说话,恐怕为了留住自己,老鸨需要费一番口舌了。果不其然,她身旁老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是在想一个周全之法。
“袭月姑娘,没有哪里伤着吧?”似是终于做好了抉择,老鸨笑盈盈地凑上前来,“嫱儿不懂事,望袭月姑娘海涵。”
“哪里哪里,小孩子幼稚罢了,袭月能理解。”无视嫱儿已然石化的表情,眠嘴角扬上一抹戏谑笑意。
老鸨连连点头附和:“袭月姑娘不计前嫌,真是太好了。奴家燕十三,袭月姑娘唤我十三姨便好。之前倒是奴家莽撞了,竟对袭月姑娘做出围捕之事,想来真是愧疚。所幸游公子及时出现,不然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眠颔首:“游公子的确是才智过人,竟能在想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