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织云立刻把同钱袋一起取来的账本捧给了叶泠。
“日纪元874年四月七日,玉夫人预支银钱:十五两;七月六日,预支银钱:十二两;十月九日,预支银钱:十四两;十二月一日,预支银钱:八两;日纪元875年二月三日,预支银钱:九两;五月二日,预支银钱:十六两;九月九日,预支银钱:十八两;日纪元876年一月二十五日,预支银钱:二十九两;八月十三日,预支银钱:二十一两;九月四日,预支银钱:三十两。”
叶泠一边翻动着纸张,哗啦哗啦,一边高亢嘹亮地念着账本上所记,织云熟练地打算盘,噼里啪啦,两位夫人滋滋轻抽,众丫头啧啧发叹,窗外罡风正盛,还有苏玉晴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外加变得活跃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交杂融汇在一起,就像在共同谱着一曲《十面埋伏》--叶泠是统帅,织云是副将,在座的夫人和立着的丫头是伏兵,而苏玉晴则是被围歼的敌军,场面激烈壮丽,跌宕激昂,犹如惊涛海滩拍击着飓风骤雨。
“啪”的一声,叶泠这厢才合上账本,织云就干脆利落地宣布:“预支银钱一共十次,总计一百七十二两。”
话音落下,响亮似雷,震得失神的众人豁然还魂,也震得苏玉晴恰似雷劈,发懵地焊在地上。
一个抖擞,立在门口张嬷嬷c陈嬷嬷c王嬷嬷开始议论纷纷——
“怪不得玉夫人向来出手大方,原来是从府里拿的,果然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就不心疼。”
“可不是,每逢过年过节,除了份例外,牡丹苑总会额外置办。”
“听说,玉夫人从来不用官中发的脂粉,全部另买,都是芙蓉楼的高级货,光是一盒胭脂就要五两银子,而且份量又少,最多只能用两个月。”
“那一年下来,不是得三十两?”
“天啊,三十两,可以去乡下买一大块地了,可以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开销了。”
她这么有钱,还老明里暗里地敲诈我,实在可恶。芍药用力地挫了挫牙,恨不能跑过去重重地扇苏玉晴几巴掌,以解多年被压迫的怨气。
平儿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绣一阵恍惚。前些日子,打发散去奴才的二十两还是她扣扣索索攒了好久才得来的,自那后,她什么都不敢买,每日只关在静和院,哪儿都不去,一草一木,一纸一笔皆随官中用度,这会想到苏玉晴光胭脂每年都要花掉三十里两,心下不觉酸涩不已,同时又忿忿不平。
三叶一样既酸涩,又忿忿,只是与陈绣的自怜自悯不同,她所酸涩不平者却是月牙和小玉,她们的卖身钱仅仅十二两,连苏玉晴半年的脂粉钱都抵不上,奴才的命何其贱!
莲花偷偷地瞥了瞥苏玉晴,见她宛若湖心旱鸭,垂首间勾了勾唇,脸上的疼痛仿佛随之消减。
批判的声音渐渐变小,变低,叶泠吐了口憋在腔内的长气,旋即面如城墙,凝视着苏玉晴,肃穆浩然地道:“这是近三年来你从官中支出银钱的账目,总共十次,一百七十二两,至今分毫未还。这笔乱账在冯春离开王府之前一直没有平。你嫁入王府已有五年多了,我不想计较874年以前的,也不想计较利息之类的,只向夫人收回上述本金。”
苏玉晴的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天昏地旋,想要晕死过去,以逃脱眼前的困境,奈何不停地摇晃,神志思维却仍旧清晰如斯。
“既然夫人迟迟不还,本妃也只好另想办法,方能将此账填平,好在钱也不多。”叶泠顿了顿,煞有介事地在心里默默一算,接着道,“夫人每月月钱二两,年底加倍,每年小计二十六两;春夏秋三季换衣各十两,冬季二十两,小计五十两;再加上清明c端午c中元c中秋c重阳五小节各五两,春节二十两,小计四十五两。一年下来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