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也不掺和。净虚从来都不会话头上饶人的,也不惧与人辩论佛法。她替她着急,那是白操心。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你要辩么,辩个日给你听也是成的。
而倚云院这几个小尼姑有了脾气,过两日那妙羽去容府上找六小姐玩,果真将这事说了。那话就不像在青菀面前说得好听,只对六姑娘说:“您不知道她身上那个劲儿,咱们师父都瞧不下。要不是她小徒弟讨喜些,一早就撵了她去了。叫她亮亮本事,也跟瞧不起咱们一样,只字不吐。咱们心里不痛快,姑娘您给咱们出这口气。”
这六姑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当即就跑去容夫人面前撒娇,说:“倚云院来了位高僧,年岁不大,一身傲气,连大相国寺的师父们也不摆在眼里。太太带咱们去瞧瞧,也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住持仁德,不与她计较。咱们过去,找她说法,那是给她面子呢。”
容夫人哪有心情管这些个,但耐不住六小姐的撒娇打滚,到底是应下了,又说:“咱们也不必费事过去,叫她过来就成。抽个空儿,叫慧寂领来,有什么难的。就叫你瞧这个热闹,看你还能长两斤肉不成?”
这事儿就说下了,那六小姐又去找妙羽说话,派了个房里的大丫鬟跟她回倚云院,到住持慧寂面前交代,“请慧寂师父过两日把净虚师父带去府里一趟,太太要听她讲道。”
慧寂瞧出是庙里小尼姑起祸,到底不大畅意,拉了四个到面前训斥一番,又罚了整夜抄经,才算作罢。原不是什么大事,叫净虚和青菀在庙里住一程子就走。善心施了,也无他事,甚为简单。这会儿要把她带去容夫人面前,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净虚瞧着目中无人,也不能是全没本事的。倘或得了容夫人的心,要留下来,才是麻烦。她这人不讨喜,慧寂大是不愿长留她的。
小尼姑们不知慧寂心中所想,还甚为委屈。夜里一面抄经,一面又有抱怨。但想着事情办成了,总算还抄得乐意些。
等过了两日,住持慧寂便来领净虚去容府。说的倒也简单,就是,“太太知道咱们庙里来了高人,想见师父一见,与你说说话。咱们都是修行的,替人排忧解难,便劳烦随贫尼过去一趟,要不了多少时候。”
主家人有请,净虚自然是不会辞的。她妄自尊大,但不是不识趣。她又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容家是高官之家,府上的人多打小学习诗书礼仪,便是四书五经都学得通透,与世间其他俗人自是不一样。与她们那样儿的人说话,她乐意之至。
她拿上木鱼佛珠,想叫青菀随行。然青菀在知道容夫人叫净虚入府以后,就备着这一时。她原想着那四个小尼姑中间挑拨,大约会叫容家的人过来。但没想到,是叫净虚过去。
她是死也不会往容府上去的,是以早早儿做了准备。在知道今日净虚要入府后,便装作生病的模样,腰腿瘫软,连床也下不来了。
净虚回头看看她的模样,闭吸口气,也不为难她,便自个儿随了慧寂住持前往容府。
容府在旧城朱雀门出来往东不远的地方,离倚云院也要不了多少路程。约莫走了两刻钟,净虚和慧寂便到了容府大门上。净虚在苏州就时常为一些富贵之人解签解梦,开解俗世烦恼,世面是见过的,是以站在这容府大门外,也不显得局促窝囊。
慧寂带她走角门,在入门的时候巧了碰上容祁出来。慧寂自称呼一声“七爷”,让了道儿,等容祁走过去,方才带净虚进府。她又嘱咐净虚,“容府不比别处,可不懂礼数规矩,但切记不能毛躁”
慧寂说得有些多,净虚皆不往耳朵里去。她什么不明白,还需要别个来对她耳提面命么?她不过是给净虚面子,不出声叱她多话罢了。
进了容府,自是穿堂过道,去到容夫人的院子。富贵人家房舍多,里套外外套里,正房厢房,抱厦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