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全这样。转眼就把做过的坏事全忘了,要不怎么睡得着觉啊?”青儿嘴上不依不饶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
嘉贵后悔了,以前咋就没发现,小黄毛儿原来这么可爱。
打从这次见面之后,嘉贵眼前便总有青儿的影子。一张如花笑靥,似在嘲笑他的顽愚,尤其在睡不着的时候。
天气很热,耳边有只蚊子。不停地嗡嗡声,叫得他心神不宁。隔着堂屋,他爹如雷的鼾声,还是格外刺耳。
炕头上,翻来覆去烙饼的他,想着青儿。心里乱糟糟的,越想越睡不着。才几年啊,她出落得这么好看,比村里的女孩子都俊,怎么从前一点儿没注意到呢?那张粉嫩的小脸儿,吹弹可破,洁净如玉。那双眼睛真亮啊,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事。真不知自己那天见面的窘样,她看出来没有。
心里有了青儿,出入家门时的嘉贵,就开始留意了。每次都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拿眼角儿偷偷扫青儿家门口。渴望看到那可爱的身影儿,能恰好走出来,再听她甜甜地叫声哥。估计自己的心,会高兴地跳出来撒欢儿。
此刻的他面朝蓝天,满脑子想着青儿。眼前的两朵白云,一片幻化成雄壮臊气的大公羊。另外一片是被它顶翻的青儿,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儿。他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
他想扶她起来,想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突然,青儿又在笑他。两只清亮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嘴角儿上,露出浅浅的小酒窝儿,和那天一样。他长舒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自嘲地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大公羊,被折磨得狂躁不安。
正当嘉贵翘着二郎腿,想着童年趣事“嘿嘿”傻笑的时候,一块鸡蛋大的土坷垃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他鼻尖上。
一阵酸痛袭来,他霍地一下窜起。本能地捂住鼻子,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传来他爹的怒骂:
“小兔崽子,又在这儿躲清闲。好小子,让你老子替你扛长活。你躺在太阳底下,四脚八叉地晒蛋!”说着又用脚尖踢了他屁股一脚。
“老四,我以为你遇见鬼打墙了,半天出不了地头。”嘉荣坏笑着挤兑他。
“不着调的东西!”朱玉山余怒未消,继续“雷声大,雨点小”地教训着老儿子。
嘉贵忍着笑,抓起锄头埋头乱耪着,装聋作哑。
日上三竿,到了打中歇的时候。嘉荣媳妇儿就提着大篮小罐,把早饭送来了。那爷儿俩到地头,只管歇着吃饭,臊着嘉贵。
倒是大嫂子心疼他,颠着俩只半大白薯脚,巴巴地跑地里叫他吃饭。
日子长了,村里人都知道朱家老四庄稼活样样稀松,不敌他老子朱玉山一个脚趾头!都笑他是“属驴粪蛋儿的――外面儿光滑”。
他老子朱玉山听了这话,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回到家话也不说,饭也不吃,盘腿坐在炕头儿上,吧嗒吧嗒一袋接一袋,不停地抽着烟。杨氏问了两句,见不搭话,猜度着准是当着儿子媳妇不得说,也就不再追问。
晚饭后,儿女们各自回屋了。老朱这才开了口:“这老四不争气啊,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让村里人当笑料。真是挑俩猪尿泡呼哧带喘,落只苍蝇就能闪了腰的主儿。唉!愁死老子了。”老朱无奈地苦笑着。
“是啊,孩子身子骨儿也单薄,种地又吃不了苦。要不也跟老二一样,进城学门手艺吧,也老大不小了!”杨氏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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