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佩珠站住了。她向四周一看,低声说:“敏,你就这样跟我们分别吗?”她伸出手给他。
敏热烈地一把握住她的手,感激似地说:“你们原谅我。……我真不愿意离开你们。”他的眼泪滴到佩珠的手腕上。
“为什么要说原谅?就说祝福罢!……你看,我很了解你。不过你也要多想想啊。我们大家都关心你。”佩珠微笑地、亲切地说着,她慢慢地把手腕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去。
敏又和仁民握了手,一面说:“谢谢你们,我们明天还可以见面。”他决然地掷了仁民的手往西边的巷子里去了。
佩珠还立在路口,痴痴地望着他的逐渐消失在阴暗里的黑影。她心里痛苦地叫着:“他哭了。”
仁民看见她这样站着,便走近她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亲密地低声在她的耳边唤道:“佩珠,我们走罢。”
她不答话,却默默地同他走着,身子紧紧地偎着他。过了好一会她才叹息地说:“敏快要离开我们了。”
仁民一手搂着佩珠,一手拿着电筒照亮路,慢慢地往前面走。他把头俯在她的肩上,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佩珠,不要难过,我不会离开你。”
佩珠默默地走着,过了半晌,忽然自语似地说:“许多年轻人到我们里面来,但是很快地就交出生命走了。敏说过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
她的悲痛传染到仁民的心上,他爱怜地紧紧搂住她,好像这偎倚可以给他们把悲痛扫除掉。
“佩珠,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明天的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来的。在那个时候以前我们就不可以谈点别的事情,个人的事情吗?”仁民的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她的心被打动了。
她还没有答话,他又继续说下去:“你在这里一点也没有想到爱情上面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她低声问道,她觉得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发起热来。
“因为我很关心你,”仁民的声音战抖着,他差不多要吻到她的脸颊了。“因为我愿意你过得幸福。你还记得我对明说的那段话吗?”
“那么你就看不出来我爱你?”佩珠觉得她全身发热快要热到熔化的程度了,就忍不住进出这句话来。
仁民温和地笑了:“我想我是看得出来的。我是等着这一天的。”
“那么你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心思?”幸福使佩珠忘了黑暗,忘了悲痛,忘了周围的一切,她满意地笑着问道。
“这全是偶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在s地时我们本有机会相爱。但是那个时候我刚刚埋葬了爱情,我甚至憎恨它,”仁民直率地回答,他仿佛看见那些事情都向着他远远地退去了。佩珠的美丽的脸遮住了一切,那张脸上有一对发光的大眼睛,就像两颗明星似的。“我到了这里,是你把我的爱情鼓舞起来,你点燃了我的激情。我可以没有一点惭愧地对你说:‘我爱你’……”他忽然换了语调用更低的声音要求道:“给我一个吻。”
佩珠把脸掉向他,热烈地说:“为什么我还要吝惜我的嘴唇?也许明天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她把嘴伸上去迎接他的俯下来的嘴。两个身子合在一起,也不动一下,电筒的光灭了。
“不会的,你的轮值不会来得这样早,”仁民梦呓似地说。
“这个轮值是不会有什么早迟的。假使我明天就死去呢?”佩珠梦呓似地回答。
“我会在心里记着你,我会哭你。我会更努力地继续你的工作,”他感动地说,热情在他的身体内充满了。
“仁民,我没有留恋,我也不害怕,我可以受一切的打击。也许明天这个世界就会沉沦在黑暗里,然而我的信仰绝不会动摇。……”她愈说下去,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