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我们走出过道,径直来到那边的一间昏暗的门厅里。
“年轻的迈克法兰作案后来取帽子,”他说,“现在你们看看这个。”他突然十分夸张地划亮了一根火柴,照亮白灰墙上的一点儿血迹。那是一个带着血迹的印得十分清楚的大拇指纹。
“拿出你的放大镜,福尔摩斯先生。”
“我不是正在看吗。”我的同伴表现得特别有耐心。
“毫无疑问,大拇指的指纹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
“这话我也听说过。”
“现在请你比较一下墙上的指纹和早上从迈克法兰右手大拇指上取来的蜡指纹。”他挨着血迹举起了蜡指纹。即使不用放大镜,我们也可以断言两个指纹出自同一个拇指。
“这是不容置疑的。”雷弥瑞德说。
“我完全赞同。”我不由自主地附和他。
“是吗?”福尔摩斯说,从他的语气中明显可以听出些什么来,于是我吃惊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的表情显然变化了,暗暗自喜使得他的面部不住地抽动。
“哎!哎!”他终于又开口了,“谁也不会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是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这件事留给我们一个教训:我们不要盲目轻信自己的眼睛。雷弥瑞德,是不是?”
“完全正确,我们当中有些人确实是太自信了。”雷弥瑞德说。
“上天有意让那位年轻人从挂钉上取下帽子,然后用右手大拇指在墙上按了一下。”福尔摩斯表面上装作很镇静,但是,他全身因为兴奋而颤动。
“能告诉我是谁发现的吗?”
“女管家勒克辛顿太太告诉了夜勤警士。”
“他当时在哪儿?”
“留在事发现场的那间卧室,守住里面的东西。”
“难道昨天在检查中你们没发现血迹?”
“当然,我们为什么必须去仔细检查这个不显眼儿的门厅呢。”
“是的,不显眼儿。我想这血迹昨天就在墙上了吧?”
雷弥瑞德吃惊地看着福尔摩斯,他好像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疯子。我承认,对同伴高兴的样子和信口开河地发表意见我感到十分惊诧。
“难道迈克法兰为了增加罪证,深夜从监狱里偷偷跑出来,”雷弥瑞德说,“我可以请世界上任何一位专家来鉴定一下这是不是他的指纹。”
“这就是他的拇指印。”
“那不就行了,”雷弥瑞德说,“我这个人一向尊重事实,福尔摩斯先生,只有在证据充足时我才下定论。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请到起居室来找我,我想在那里写我的报告。”
虽然福尔摩斯恢复了常态,但他的表情仍然暗示着他心里觉得很可笑。
“事情好像朝很糟的方向进展了,是不是,华生?不过这里的微妙之处会给年轻人带来一丝希望的。”
“你能这么说,我十分高兴,”我发自内心地说,“刚才我还觉得他恐怕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愿意说出来的,亲爱的华生。实际上在咱们这位朋友十分重视的证据中,有一个十分严重的缺陷。”
“是吗?什么缺陷?”
“缺陷是昨天我检查门厅时,没发现墙上有任何血迹。华生,现在我们去户外散散步吧。”
我们在花园里散步,我的脑子很乱,但心里却因为有了新的希望而开始觉得热乎乎的。别墅的每一面都被福尔摩斯依次有兴趣地看了一遍。然后他带我进了屋,从地下室到阁楼,他又看遍了整个建筑物。大多数房间里没有摆设家具,但他还是照样仔细地进行检查。最后当走到有三间空闲卧室的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