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在石牌楼不远处的平地上,宁家三人辞别了镇守的四位弟子。季云临时写了封家书,教给洪战带回平阳;李勇没有嘱咐的话,变了满满一包袱的瓜果甜食赠与小绝。
送宁家下山的马车,从原来的四辆减做一辆。
宁氏清点好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一应物件,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手,挑上前头的马车。
“娘,你跟爹没有骗我吗?我们从平阳城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卖了?”
“对,统统卖干净了!”宁氏柳眉轻挑。
“爹,你跟娘没有骗我吗?我们从平阳城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卖了?”
洪战笑而不语。
“娘,你跟爹”宁小绝只觉不可思议。
“再问,就第五遍了啊。”宁氏嘴上嗔怪道,心底却十分得意。
洪战目光温和地望着宁氏,又欣慰地看一眼小绝,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啧啧出声:“早知道今日生意这么好,我就不急着把好料子搬马车上来了,从九里亭那儿搬出来,好费周折的,幸好季云和李勇帮忙”
被怀中包袱里散发的香气所吸引,宁小绝迫不及待地打开,捞出仍有些温热的糯米团子,颇为孝顺地掰了一大口塞到宁氏嘴里。
“爹不饿。”洪战及时别过脸,挡住小绝硬塞过来的饭团。
宁氏咽得十分吃力,许久咳嗽道:“季云的在信上写些什么?说几时能回平阳城看看他爹,季掌柜想了十几年啊。”
“我也没看。”洪战猜到宁氏的小心思,知道她不识字,放心地打开封子拿出信纸,在她面装模作样道,“季云这孩子在信上说啊,自己一切安好,叫季兄不用为他担心不出意外,来年元宵能回平阳城和家人一聚!”
宁氏不认得手书,一直凝着洪战,见他说的一板一眼,头头是道,信了大半。
宁小绝从不在书信上拆穿父亲的用意,她虽然懒得读书,识字不多,却能瞥见信上频频出现的“苦衷”c“未知”等词。至于季云回不回平阳,跟她并无多大关系。
宁氏持家多年,此番在峡谷九里亭的用度不菲,售出全部布匹和各式成衣后,再三找来李勇,险些发生争执之后,李勇收下宁氏折算的现银,事情算翻过去了一页。这是宁伏霞的道理,她爱以财聚财,却也斤斤计较,恩怨分明,不容一丝不公允。
“我们这次回平阳城,应该很得意吧!回去,我就告诉小马虎,咱们的店又能搬回最中央的锦绣街了!”宁小绝眉眼眯成一条细缝。
“再说吧。”宁氏右手轻轻点着身边的红木匣子,面上镇定,心里和女儿并无区别。
“回去,那件事该和卓大娘提一提了。”宁小绝提到了马小虎,这让洪战想起一件要紧事。
宁氏乍一回神,也记得自己跟洪战商量过女儿的婚事了。
“什么事啊?卓大娘不是替咱家绣花的么”宁小绝全然不知。
出于安抚小绝的考虑,洪战与宁氏意味深长地相视而笑。昨夜惊心动魄的生死经历,似乎被今早的财源滚滚冲淡了情绪,三人都有些激动。马车缓缓驶离碧落书院的属地,一路穿山越林
暗中护送宁家离开的楚天歌,面色阴冷,但对于行云的嘱托,她从未说过不字。
踏在三彩云团上,眺望下方群山的王,手里把玩着新得来的紫玉笛,漫不经心地扫了行云一眼,戏谑道:“师弟,你怎么这么爽快,一句话也没留,就这样让丫头一家人回平阳城去了?”
行云双目紧闭,神识却一直追着两辆马车的痕迹,他收敛起一半精气神,淡淡回道:“若不答应,他们大闹一场,最后仍要放走的。”
“今天那些弟子都是你安排的吧。”王旁敲侧击。
“”
“别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