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左脚一迈进门槛,就感受到了来自宁小绝父母的敌意。他侧了侧身子,向楚天歌递去眼神,自己一身紫衫立在门口。楚天歌快步到床前,得到宁氏允准,右手悬在宁小绝腹部上方,稍稍施展一番,人便苏醒过来。
行云长舒一口气,站到门外。
“仙尊?”外边赶来的季云还没来得及进去,见到行云,有些惊讶,怔道:“拜见仙尊!”
行云此刻千头万绪,无暇教训镇守石牌楼的这些弟子,摆摆手,当做见礼。
“见过灵师了?”行云走出四五步,忽然想起重生的巡更人七伯。
季云毫不知情,讶道:“我过来时,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仙尊说的是谁?”他第一次听说碧落书院还有什么灵师。
行云并未多言,回转过身,往峡谷出口方向走去,背影看去,步态十分沉重。
屋里锅碗瓢盆碰撞声响起,间或孩童的哭啼c女子的责备c男人的怒斥声,不断传进季云耳中。宁家三人,看来是待不住了。
季云回到屋中,刚才两位受困的弟子心腹遭到灵波重击,断了几根肋骨,此刻正盘坐在蒲团上,凝神熔炼增益的丹药。他始终没有亲眼看到黑袍人与巡更七伯之间的恶战,仅从两位受伤弟子那里得知巡更人的厉害。
“照你们说的,亲眼看到七伯被妖孽的法宝烧成焦人,最后死不见尸;还凭空多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和行云仙尊看似十分熟络。那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季云追问心切,继续道,“七伯去了哪里,年轻人又是何来历?”
“咳咳咳”其中一人猛咳起来。
季云示意二人背对自己,他坐下,双手成决,运功为他们仔细疗伤。
“云兄,我们能活着坐在这里就阿弥陀佛了,被禁锢在峡谷空地上,吹了整夜的山风,我脸都差点歪了!传出去,没死妖孽手上反倒被冻死,我派的门楣就算让我一个人给拆了。”出身自离门的另一个弟子说起风凉话,他正要添油加醋,被季云一掌击中后背心俞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不多时,另一人也吐出了堵住心脉的一大口黑血。
“妖术果然厉害,白费了老子一口血!”原先咳嗽不止的人,恢复些许力气,愤愤地擦拭嘴角。
见二人自行调息一番后痊愈如初,季云放心地立起身子,走到窗前。他隔着厚厚的纱窗纸,以神识望穿出去——今晚九里亭峡谷里除了微弱的红灯,暂时没有其他虚影。
“宁家孩子应该救回来了,丫头好大的面子,居然惊动了行云仙尊你说,是不是文竹仙尊的意思?”
“两位仙尊有过八拜之交,行云仙尊来救,或许是文竹仙尊所托。”
“八拜之交啊”
季云无可奈何的推门出去,在宁家半阖的门上敲了敲。无人应答,他复多用了些力道。
“进来进来,季云!”洪战端着汤碗离开灶台,睨见屋外的人影,忙请他进门。
“那个,楚姑娘是吧谢姑娘救我女儿。小小心意还望收下”宁氏眼里还噙着泪,一脸不舍地解下发髻上的玛瑙珠钗塞进楚天歌手中。
“我们修道者,从来用不着金银首饰。”楚天歌面色清冷,拒绝了宁氏的心意,重新将那支珠钗放回宁小绝枕边。
宁小绝扇睫扑闪着,鼻子一酸又钻进宁氏怀里,有些委屈:“爹c娘,我想回平阳。”被魔怔的月浮掐住脖子时,她幡然醒悟:修仙门下,未必就是安全的地方,稍不留神还是会丢掉性命。
“明日就回,明日就回。”洪战连声哄道。
“天色不早,小绝既然醒了,楚姑娘可以回去了。”宁氏送楚天歌出门,临走前,忽然响起今晚的动静颇大,小心探问道,“那道姑身边的女弟子是不是疯了,差点掐死了小绝。”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