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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却真真切切地是他带给我的,因而他有义务对此负责并偿还。这个没有任何漏洞的逻辑使我的复仇充满了令人同情的合法性和正义性。

    然而,这男人逆来顺受的姿态c以及对我和母亲的悉心关照,却渐渐让我烦躁了起来。为了安置我那正在戒毒的母亲,他甚至与神父您一起改建了那座公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那公寓是为我和母亲而改建的,所谓的公益慈善不过是个幌子。♀迎接我们入住的那天,你们兄弟二人肃穆而庄重地站在公寓门口,脸上分明带着一种救赎的神情。神父,您也在赎罪吗?因为当年没能拯救我们?

    那神情抚平了我心里的那些倒刺,使我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平和起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母亲安稳的呼吸声,望着映在窗上的月影,心里想:不如就忘掉过去像这样好好生活下去吧。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去折磨安东尼,有那么几个周末,我们甚至可以和平地坐在一起喝咖啡c吃晚餐了。不过我们在一起时很少谈论年少时的事情,而只谈一些无聊的琐事。有时,我们甚至并不交谈,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起享受半个小时静止的时间——这沉默从未使我们觉得尴尬和难捱。有时,我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他眼眸里深邃而宁静的光影时,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吗?他会爱上我吗?会娶我吗?我们会有孩子吗?

    然这假设只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被我们以一次尝试生生地打破了。

    那天,他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化妆舞会,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难得的健谈起来。那天母亲待在戒毒所没有回来,我便邀他上楼坐了一坐。我们一开始只是聊了寻常的话题,后来突然停电了,我们就起身去找蜡烛,不想却一起绊倒在沙发上。有那么几秒钟,他一直伏在我身上,撑起手臂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气氛就这样变得暧昧起来。后来,他小心翼翼地吻了我,我也试着吻他,发现彼此对这件事都没有感到不适时,我们就做了下去。然而,当他的吻开始落在我的锁骨和胸乳上,他的手开始抚摸我的身体时,我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却又再度泛了上来。于是,我几乎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怎么?又想强|奸我吗?像当年那样?”

    他的手愣愣地停在我的乳|房上,而后痛苦地同我说了句“对不起”便起身离开了。我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间意识到:我们之间有关爱情的所有的可能性,早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如同折断茎干的植物般死去了,再怎么春风化雨也是无济于事了。

    那以后,我们再未做过任何修复旧情的尝试。而我的母亲,也从戒毒所逃跑了,越来越重的毒瘾使她变得焦躁c暴力c神志不清,为了从我手中抢夺买毒品的钱一次次将我打伤。我也没来由地再次怨恨起没能救赎我母亲的安东尼,又开始像从前一样折磨他,逼他在午夜时帮我送夜宵,在餐厅泼他咖啡c菜汤,因为他想要与其他女人交往的请求而对他大发雷霆c扇他耳光。而他也依旧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从不表达愤怒和反抗。

    这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一年之后的一天,他突然来到公寓跟我说:“我把你妈送去德国戒毒了,我帮她选了最好的医师,请了熟识的护工,一定能帮她把毒戒掉的。疗养院的钱我也付好了,等她开始修养之后,你就可以过去陪她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淡然地说了句:“是吗?”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为什么没有任何的释然和喜悦,而只有深深的失落。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对我说的那些听起来温暖而慷慨的话语,无异于告诉我:我与你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自由了!

    他终于自由了。从此他就可以自由而安心地在深夜里入睡,自由地拥有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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