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却立刻从她怀里跳到地面,拉着胖根儿急问:“多少银子?卖去了哪里?他们人在哪里?惊动我姥娘没有?”
胖根儿本就有些慌神,阿婢这一连串问题问过来,他的脑袋就有些打转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阿婢不敢耽搁,甩开他的胳膊就要往村里跑。没跑开几步,便被后面赶上来的胖根儿牢牢抓住了。
“老大,你去不得!他们各各手里拿着棍子,都不是好人。连绳子都备好了,就等抓你了。”
胖婶一听儿子的话,也吓坏了,回了神,忙道:“对,对。你先别去,和胖根儿去铺子里躲一躲,我去瞅瞅。”
“不成。不成。我得回去,姥娘现在不能动气,她身体才好。孙爷爷说了,千万不能动气,不能”她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一边用力挣扎,想要逃开胖根儿抓住自己的手。方才还冷静如斯的阿婢,此刻却慌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稚鸟,那惶惶不安c眼中含泪的神情,让人一看便心生不忍。
胖根儿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阿婢。在他眼中,阿婢一向是最冷静,最有办法的一个,方才是他看错了么?就在他怔愣之间,阿婢一个反身,已经将他推倒在地。等到胖根儿爬起来,阿婢已经跑出老远。
“哎唷,这孩子,我得赶紧跟过去”胖婶儿急得险些原地打转,对儿子急道:“胖根儿,你快去喊周郎中过来。这可不要出事才好。”说着,人已经朝着沈家的方向去了。
沈家小院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把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两个彪壮大汉手持粗棍,守在门外。其他三个,踢倒门板,骂骂咧咧便闯了进去。其中为首的一个,抡起胳膊,一棍子就打破了院子里的一口水缸,只听“咣当”一声响,混着冰渣的水就洒了一地。
才从屋里迈出来李氏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便躲在了沈家兴身后。
沈家兴强自镇定,指着闯入者道:“你你们干什么?”
领头人瞟了一眼沈家兴抖动的手,无视他,直接对着院子大喊一声:“这里哪个当家?出来!”
沈家兴大概猜出这些人的来头,低头与李氏对视一眼,俩人立刻噤了声,不敢说话。
此时,西厢的门被推开,沈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最后扶住门框站定:“我是当家的。”说完,不等来人接话,她就对着躲在墙角的沈氏夫妇,怒道:“逆子,说!你又作了什么孽!”
沈家兴唯唯诺诺答不出话,领头那个大汉却是递给沈老一张纸,开口替他说了:“数月前,你们曾到我家主人张员外那里,主动说要卖一个叫阿婢的女娃给我们少爷做童养媳。可还记得?你们还说,急用钱,便把银子拿走,先签下了字据。按字据上所写,两个月前,你们就该把人送去。可是直到现在,老子他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每次差人来问,便说再等等,再等等”大汉越说越激动,一想到大清早的空着肚子又冒着雪来讨债,他就火大,顿时对着沈氏夫妇就骂开了:“等什么?等你们家女娃长大了好嫁人?他妈的,骗人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我们张家是做什么的?!今日,你们要么给人,要么还钱。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老听了,血气从胸腔上涌,她努力扶着门框才能让自己站住。稳住身子后,她沙哑着声音怒吼道:“等什么?!大概是在等我这老婆子死!”她本以为是沈家兴又去赌钱,欠了赌债,这才惹的讨债的上门来。不成想,他们却是将阿婢给卖了!压下一口腥气,沈老颤着声音问:“说,多少银子?”
“三三十两。”沈家兴低着头闷声回道。
“呸!”汉子听了,啐了一口道:“三十两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要不是当初你们说这丫头聪明又水灵,做饭绣花样样精通,还没有父母姐妹拖累,老爷才不会给你们那么多银子!我们小少爷傻是傻,可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