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母女俩杀猪般的嚎叫。阿婢淡定走出灶房后，便飞也似地跑回了西厢房。她可不傻，万一毒妇追上来，她人小，可打不过她！

    屋内，孙老大夫瞥了眼“逃”回屋的阿婢，翻了个白眼。他先是从周郎中那里了解了小丫头的家事，方才又从周蔓菁那里，听说了灶房舅母让其下跪，本来以为小丫头该哭着回来了，不想，她却是红光满面地跑回来了。而且，一回来，便又扯了自己衣袖，黏上了这个鬼灵精！

    只是这次，任凭阿婢再怎么粘他，他也不肯吐露半分姥娘的病情。只说明日晨时，需要再诊。今日夜里也要再和周郎中讨论先前的病症和药方。这样说了，阿婢便放下心来，乖巧应了。

    孙大夫要留宿夏家庄，周郎中无不欢喜地邀请他去自己家里留宿。他本来想称呼孙老儿一声“师父”的，可想到自己去年前去拜见，被拒之门外的情形，“师父”二字临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不成想，孙老儿竟然主动认得他了。

    “去年，等在门口三天，要拜见我的，可不就是你？”孙老儿生平最不喜欢那些陈腐的书呆子，只是今日替这沈老这诊脉，他发现病人先前的治疗，算是不错的。能看出前面诊治大夫的钻研劲儿来。这点，还比较合他胃口。

    周郎中大喜，还要说些什么，那孙老儿早就不耐烦了：“走吧，让我看看，这近十年未见，你医术精进了没有。”说完，人已经抬脚往外走了。

    周郎中登时受宠若惊，咧着嘴收拾了孙大夫的药箱，就跟了出去。

    周蔓菁本来想拉阿婢一起走，奈何她要照顾沈老，最后只得跟在爷爷后面，一起离了沈家小院。

    送走客人，阿婢一人疲惫得倒在炕上。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当真是让人应接不暇。好在最后，还是请到了孙老大夫。仅这一点，已经让她知足了。

    她把头偏在昏睡的姥娘身侧，听着老人的一呼一吸，自己轻轻叹出一口气：“姥姥。您一定要活下去，让阿婢依靠。不然”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是想说：不然，她真的不知道，重生到这一世，她究竟还能去做些什么。

    五年来，虽然姥娘大部分时间都是病着，需要阿婢的照顾，但是这个老人却一直是阿婢的精神依靠，有了她，阿婢便有枝可依，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一只浮萍。若是浮萍不在了，阿婢就会沉入这茫茫人世，沉入这让她陌生又恐惧的时代，她怕自己真的会失去目的，最后溺水而亡

    现如今，只要有姥娘在，她便有斗志。不管是病魔还是什么毒妇，她都有力气去搏一搏。

    想到傍晚在灶房，同毒妇的那一战，阿婢下意识的又捏紧了拳头。李氏的“小人“之性，阿婢最是了解了。今天她吃了瘪，受了气，来日必定要加倍的还给阿婢。

    闭上眼睛之前，阿婢嗤笑一声：既然她把自己逼到忍无可忍，那么接下来，便撕破自己的伪装，兵来将挡c水来土掩好了！

    阿婢沉睡之际，沈家院门外现出一个鬼祟身影。那人直奔村口树林中，骑上一匹骏马，很快没入黑夜。

    程家内宅，程老抬头本来都准备歇息了，一听说派去跟踪女娃的小厮回来了，便忙不迭得要起来。

    林妈妈怕程老太太受凉，劝她明日再问话，可老太太却执拗地要起来，直说孙儿好不容易主动提及什么丫鬟，可不能错过了。

    林妈妈无奈，只好一边给她披衣服，一边叹气：凡是宝贝嫡孙的事儿，老太太便事无巨细，样样操心。尤其是给小少爷找丫鬟的事，她前前后后，可花了不少心思。第一次给找的丫鬟，要模样有模样，要伶俐也够伶俐，可是不过两日，便被小少爷给赶走了。老太太猜，兴许这嫡孙喜欢本分老实的，遂又千挑万选，找了个话不多说，活不少干的木讷丫头，结果，熬不过三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