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贱人。你不是孝顺么?今天,只要你跪下求我。我便把锅里的东西全给你端过去,如何?!”最后几个字,李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想到那日,她在“老不死”的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她便恨!如今,那老不死的昏睡不醒,正是她报仇的好时候。今天,哪怕丢了一锅好肉,她也要一雪前耻!
对面阿婢低着头一声不吭,辨不清喜怒。只是她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指骨分明,表露出了她此时的怒气。眼前,那张浓妆艳抹的丑颜,正噙着挑衅的笑,要多丑陋便有多丑陋!看得阿婢阵阵犯呕,恨不得挥过去一个拳头,打得她满地找牙才好!
“呵,跪下求你?”阿婢从鼻腔蹦出几个字来,无限嘲讽。
“对,跪下!为了你姥娘,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去做么?怎么?这就不愿意了。看来你这孝顺的外孙女儿,也不过如此罢了。哈哈”李氏复又坐下,咧着嘴猖狂大笑:“你又有什么脸,说我们春喜。”她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不发一言的阿婢。
墙角那片狼藉,刺痛了阿婢的双目,此刻就如同浇在阿婢心火上的一桶油,噼里啪啦,怒火正烧得旺。
一旁的沈春喜有母亲撑腰,一扫方才的胆怯,走过来,用食指戳着阿婢的肩膀,添油加醋地讽刺:“对啊,你跪啊!跪下你们就有肉吃。你倒是跪啊!”
“赔我。”阿婢抬头说。
“什么?”母女俩没有听清,异口同声。
阿婢指着墙角,毫无温度地重复,字字如霜:“你们如何赔我?”
李氏听罢,放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道:“哈哈,好笑死了。在老娘这里,就不认得‘赔’这个字!”待笑够了,她又狠狠道:“若说赔,不如让你那贱人娘亲来和我理一理,她住我家,坏沈家名声。还生下你个爹不要c娘不爱的畜生野种,没得拖累我!我这笔账和谁算去!你废话少说,今天你若不跪下求我,我现在就把你那什么县城郎中,赶出沈家!”她今番,一定要“一雪前耻”,让这小贱人,跪在她脚下求饶!
她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跪?给谁跪?!”
母女俩齐齐看过去,就见灶房门口,站着一个清丽少女,她一手正吃力地提着一个食盒,待看清母女二人转过来的脸,顿时粗鄙地朝地上“呸”了一口,道:“我当是谁在这吠个不停,原来是你们啊!怎么,欺负了我还不够,今日打算合伙欺负一个五岁女娃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氏还未认出来,沈春喜先跳了出来:“是你?你个小贱人(蔓菁阿婢齐曰:蠢货,劳烦您换个骂人的称呼,成不?),你还我绣鞋!”说着正要扑过去,却被李氏拉了回来。
被女儿这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那日麦场一战,她可是记忆犹新。她李氏岂是善罢甘休,闷吃哑巴亏的主儿?那日回去,她便存了一口气,四处便打探了丫头的家世。本来准备狠狠教训她一顿的,但得知是周郎中的孙女儿后,她便掩了这个念头。那周郎中在夏家庄里,算是少有的识字先生之一,颇有些威望。而且他开的周济堂,也是除县城外,这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像样的医馆。谁也保不准自己有个头疼脑热,就得上门求医,所以,这周家的人,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想着,李氏笑道:“哟,是蔓菁啊。这是我们家务事,你小丫头不懂,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周蔓菁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爷爷在这,她不敢造次,闹太大动静,自己回去还得受训。她不再说话,过去拉着阿婢的手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沈春喜在后面叫嚣:“你们站住。她还没给我娘跪下呢!”
“哦?为何要跪?”周蔓菁回头,佯装不解道。
沈春喜一手叉腰,面露得意之色,学着娘亲方才对阿婢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