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春平县中心闹市,再走一盏茶功夫,就可以看到一处大宅,这算是春平县最大的一处家宅了。这里房屋虽简单,却盖不住里面的气派。门匾上,书有两个黑漆大字:程府。字苍劲有力,书在朴素的匾额上,让人有种低调的奢华感。
此时,程府门口,正站着几个青衣小厮,身侧停着一辆轿辇。他们个个神色慌张,全都盯着街角的方向,眼睛扫过每一个来往的马车。
“回来了,小少爷回”其中一个眼尖,指着远处驶过来的马车就喊,却被另一个捂了嘴,压低的声音传来:“没脑子的东西,喊什么!”言毕,后者便指挥人抬着轿子,朝驶过来的马车奔了过去。
马车里的人一身宝蓝色锦衣,被人扶着,换乘到轿子里,正是程小少。此时他神情肃穆清冷,同孙宅那个勾着嘴角,调笑阿婢的“病少爷”判若两人。
他面无表情,对随在轿旁的人道:“俞青,直接去祖母那里吧!”从晌午出门,又被“突发事情”缠住,俞木也没能回去传消息,老人大概急坏了。
名叫“俞青”的小厮,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回道:“少爷,夫人和郑姨娘,也在那里呢。”
“哦?”轿里的少年沉吟了半晌,问:“多久了?”
“自晌午去了,便没离开。说是忧心老祖宗身体,所以陪着呢!”
少年冷笑一声,声音也变得阴凉冷肃:“看不到我本人,她们大概是不走的。我一日不病死,她们便一日不能安生。看来,我这条命,还真有不少人惦记着呢。”
他沉吟半刻,又吩咐:“那我们就从后门进祖母院子。找个机灵的人,去祖母屋里,悄悄报个信。”顿了顿,又补充道:“俞青,还是你去吧,俞木一个人陪我回去等着就好。马车牵走,其他人仍旧留在大门口候着,夜里熄灯后再散。”他这是怕打草惊蛇。既然她们愿意等他,那便让她们等上十天半月吧!
这俞木俞青两兄弟,算是他的左右手。哥哥俞木蠢笨老实,弟弟俞青却多谋善虑。既然,祖母那里有两尊“佛”等在那儿,想让她们既看不出端倪,又“徒劳”而归,找俞青过去,最合适不过。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俞青便从前厅回来,回禀:“老祖宗等得太久,头疾发作,二人不好再留。说是明日再来给老祖宗请安。”
程小少此时已经换下外衣,只着一青色暗金长衫,腰上系着绛紫色金线锦带,上面饰着一颗翡翠,剔透夺目,贵气十足。听完俞青的禀告,他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往前厅去了。
老祖宗的头疾发作,倒是真的。只不过当她看到压在茶杯下面的纸条,写着“小少爷无碍,已回府”时,顿时神清气爽,灵台清明。再后面,装起病来“送客”,自然也就不费力气。
程家夫人和郑姨娘刚走,老祖宗的宝贝嫡孙——程御庚,整个程家最金贵的庚少爷,便跨步进来。屋内大大小小几个丫鬟见了,都按以往规矩,行了礼,全数退了出去。只留一个林妈妈,在程老太太身边侍候。
“快过来,让我瞅瞅,可是好些了?”程老太太扶着身后林妈妈的手,刚起身,便被迎过来的庚少爷扶到了坐榻上。
“祖母,亏得孙老大夫医治,我已无碍了。倒是您,您这头疾,倒成了和孙儿‘幽约’的法宝了!”此时此刻的程御庚,已隐了周身的冷肃之气,满目光彩,一心逗程老太太一乐,惹的身后林妈妈也掩嘴轻笑。
程老太太轻拍了他一下,嗔道:“你这小孽障!就会诓我这老婆子和你一起撒谎。这次你这么大动静出去寻医,你母亲和姨娘哪有不管不问的道理?便是她们有了什么歪念头,现在你虎口余生,又瞒得过她们了几时?”其实,她们二人的心思,程老太太如何不明白。庚儿乃是程家嫡长子,是程老爷先妻王氏所生。现在的程夫人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