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进门后,又育有一子一女。如果庚儿不在了,那这程家家产,自然就是她儿子程允的。至于那个郑姨娘,想到这,程老太太眼神陡然矍铄,手中佛珠紧了紧,心中冷哼一声:她若是仗着有个庶长子傍身,便有了不该有的念想,那她好日子,便也该到头儿了。
这庚儿年仅十一,毕竟还年幼。老太太眼见他这几年,变得愈来愈谨慎多谋。虽是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可是要说这宅门大院,为了家产或是权势,哪家没有些腌臜伎俩。她也只能尽些力气,让他戾气和怨念少些罢了,其他的,便全凭造化了。
程老太太开口替她们开脱,庚少爷自然明白她心中所忧,也不戳破,只是捻起一粒摆在桌案上的葡萄,漫不经心道:“听林妈妈说,祖母您要在府外寻个懂事聪敏的丫头?”
程老太太一把拍掉他指尖的葡萄,嗔怪道:“寒症刚发作未愈,又要贪凉!我是该寻个丫头,好生管管你这随意性子了!”
她这宝贝嫡孙,从娘胎里便带着一身寒症,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大了,整日就让俞木俞青两个小厮跟着,身边却总没个得力丫鬟照看着,这怎么让她放心的下。丫鬟总归比小厮心思要细些。以前也不是没提起过,可这孩子,最不喜女孩儿近身,更何况要个贴身丫鬟了。如今,听他主动提起,又不禁喜道:“你可是想明白了,可是看上哪个府里的丫头了?”
“您就别操心孙儿了。”庚少爷翻身躺在榻上,头随意枕在程老太太腿上,道:“您身边那个叫‘若玉’的大丫鬟,不是来年便要出去婚配了吗?家生子您又不放心,总归是要外面寻一个,我今日在孙大夫那里遇到一个,性子不错。若真能进府,您定然喜欢!”
“哦?哪家的丫头?”程老太太看他如此肯定自己会喜欢,不禁来了兴致。
庚少爷召俞木进来,就听他回禀:“未曾打听出是哪家的,看样子不像是县里的。今日孙大夫随他们一起出诊去了,我已派人沿路跟着了,等他回来,便知道是哪家的女娃儿了。”
程老太太一听,登时吃了一惊:“出诊?那个倔老头儿?!她竟然能请得了他出诊?”要知道,她和那老头儿可相识几十载。即便这样,她费劲心思,也没能请得动这老头儿来程府给孙儿治病,要不然,她的宝贝孙儿突发急症,也不用亲自去孙府求医了。看来,这女娃,有点儿本事。怪不得能让她清傲的孙儿看上眼呢。
程老太太好奇心大增:究竟是哪家教出来的女娃儿,这么有能耐,她可真想赶紧瞧上一瞧!
此时,夏家庄里的阿婢,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她的注意。
眼前,孙大夫正在给她姥姥把脉,肃穆的一张脸上,还透露出些许紧张;周郎中则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一副“谨听教诲”的谦虚姿态;阿婢则心里有鬼,缩头缩脑地躲在周郎中身后,不敢出来。
屋内安静非常,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方面紧张姥姥的病情,另一方面,自己按“吸血鬼”特点信口胡诌的怪异病症,怕是马上就要“东窗事发”了
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夕阳余晖里,孙大夫眉头愈来愈紧,她躲在后面的身子也越缩越小。
许久,孙大夫诧异开口:“这”
阿婢也跟着浑身一哆嗦。周郎中在“积极”旁响应:“老师可有不解?”
孙大夫捋了捋胡子,疑惑张口:“白日怕光,夜里”
不等说完,躲在后面的阿婢,伸出一个脑袋,匆忙打断:“喏,自从病重,姥姥她几乎不出门。偶尔出门,便嫌太阳晃得眼睛疼”
“她吃不下饭”
阿婢匆忙回应:“哪能吃饭啊,只能喝稀粥。吃一会子,便咳”说完又躲了回去,不敢看孙大夫的脸。
孙大夫眉头愈皱愈深:“那她好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