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婢小脑袋一歪,立时有了主意。
她先是确定周郎中可以记得每一份草药在药柜中的位置。然后说,开药的时候,他可以在药单上把位置表明,这样她便可以照单取药了。听到她的办法,周郎中有些迷糊。其实他是在怀疑,一个只有五岁的娃娃,能说出什么像样的注意呢?
只听阿婢手舞足蹈,一个劲儿地解释道:“每个药名,您便只写两个字:第一个字代表草药在第几行,第二个字代表草药在第几列。这样,我对着格子数便好啦!”
周郎中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动真格儿,还来不及吃惊,就已经被阿婢拉着行动了。她搬过来几个凳子摆好,好让她能踩着够到柜台和高处的药柜,然后让周郎中教她用秤识秤,最后磨着他写出了第一份“新式药单”。
“横六竖三”“横五竖二”,阿婢踩着凳子念念有词,手指一点,准确地抽出药柜的抽屉,取出草药,然后按药单上的重量,称出分量,最后打包递给病人。虽然用秤和打包还不是很熟练,但是取药却是丝毫不比万生慢。
周郎中一直知晓阿婢乖巧聪敏,却不知她竟然早慧到这种程度。看得他瞠目结舌:这要是其他五岁的孩子,别说是想出这种取药的主意,便是识秤,也得学个几天吧!等到这厢周郎中缓过神儿,阿婢那头儿,已经顺利送走了两位抓药的病人。他便无暇多想,开始安心给病人诊脉。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已经接近晌午。阿婢跳下凳子,擦干净上面的脚印,将它又推到原来的位置上。周郎中远远瞧着,心道:才五岁的孩子,便如此精通人事c巧捷万端,将来必有一番造化啊。真不知她那不着道儿的舅父舅母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个宝,却被当成草。真恨不得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亲孙女!
他走过去把阿婢抱起来,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小脸蛋上的汗珠,道:“走,趁晌午没人,我们先去看看你姥娘。”
周郎中已经忙活了大半天,现在连饭都不曾吃过便随她出诊,阿婢有些过意不去。她本想拒绝,但又想起早晨胖婶给的那罐鸡肉米粥,怀里还有几个她硬塞给自己的包子。这些回去热一热,凑一桌午饭,大概也不算唐突。这样想着,她便应了声,任周郎中抱着,一路回到了沈家小院儿。
老人今天上午精神不错,周郎中来的时候还能睁开眼说上几句话。阿婢和姥姥打了招呼,便退出来去准备晌饭。她来到灶屋,找到了她“藏”好的米粥。还没抱起来,就觉得不对。打开一看,果然如此:早晨还是满满一瓦罐,现在却是空的!
不消细想,阿婢便知原委!
怒气直窜心窝,她恨不得把手中的瓦罐摔到“毒妇”脸上才解气!他们从不管姥姥的衣食,从不过问姥姥的病情,这些她忍了,她只当是分了家,各过各的;他们每月都收了二姨捎给姥姥的银子,有好吃好穿的却都瞒着,这些她也忍了,全当是给他们夫妻俩交的房租。可是,他们三番五次从她们这一老一小手里“偷吃偷用”,这算什么?!从前,阿婢费尽心思弄来的柴火c米粮,若不藏着,他们都会背地里拿个精光。自姥姥生病以来,她总是吃一堑长一智,变着法儿的躲着他们的“搜查”,可是百密总有一疏,就像现在。那鸡肉炖粥,怕是连胖婶自己家也是不舍得吃的,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毒妇”,你让她怎能不气,怎能不心疼。更何况,周郎中给姥姥诊脉,现在还空着肚子呢!
阿婢抱着瓦罐,气冲冲就朝正屋去了。可是,路过厢房时,听到里面传出的几声闷咳,她又猛的又收住了脚步。吵上一架又能如何?徒惹姥姥生气罢了她停在厢房门口,进退不得,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
“阿婢?怎么站在这里?”是周郎中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婢嘟起嘴,第一次不用佯装,就露出了十分委屈的模样:“郎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