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艮宫,少阴大殿。
守门童子将拆月领进后殿便低声告退,拆月提步入殿,站在桌案旁的女子身着宗主袍服,眼袋微青,,面容憔悴,合上书卷向他颔首:“拆月真人,庶务繁多,还请见谅。”
拆月连忙寒暄一二,踌躇许久,才断断续续将卫留贤的事说出口,永婵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卫留贤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晚辈的师尊仙逝后,他便在宗内多次作妖,若不是碍着玄老与锈祖,我背后南枯川的家世,何至于治不了他一个才入塑骨期不久的妖修。”
一提及那俩尊人物,拆月也失语,搓了搓手道:“不如派弟子去云莱仙宗一趟,请倥相或者锈祖过来说句话”
永婵摇头:“拆月真人,我身后这把椅子,是我小师弟永笃跑去玄老那里要到的,顺便也带回了锈祖的话,说我们是在搞同门倾轧,她的师弟她清楚。”永婵嘴角露出冷笑,“锈祖在宗内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知道什么?”
拆月语塞,永婵深深叹气:“何况,卫留贤是锈祖最后一个亲师弟,分量陡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价码不同往日,越发得寸进尺,我坎艮宫有什么办法。”
后殿一阵寂静。
拆月接不上话,永婵目光空洞与他对视一眼,又低头收拾手中书卷,北堂良运的首徒,出身不输涂山九潭的南枯川潜蛟大族,正值盛年的淬身期妖修,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被一个烫手山芋折腾得如秋风落叶c疲惫不堪。
“不如”
拆月脑子一僵,听见自己的话音脱口而出,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锈祖忙于云莱遇刺之事,暂时无法顾及其他,不如趁卫三还未动手,先将他制住吧。”
永婵霎时抬眼,眼瞳深处闪过一点微光,她怔了片刻,低声道:“拆月真人实不相瞒,我也有过这个念头,但这也只能解一时之急,且日后锈祖怪罪,此事就”她深吸几口气,俯身长揖,“还请拆月真人为晚辈作保,看在您的面子上,锈祖想必不会太迁怒我坎艮宫。”
拆月胸口砰砰直跳,永婵突如其来的赶鸭子上架,令他无所适从,他第一个念头是等在外面的抹舟,他跟她说过咱不扯上事,提个醒就走——然而踏进来就走不了了,他忘了很多事,一旦沾上就无法全身而退的。
他张了张口,想委婉推辞掉这桩差事,不等他说话,永婵突然双膝一松,重重地跪在地上,拜了下去,语调哽咽:“拆月真人,您与倥相师叔相识,他就是因宫门祸乱被逐出宗门载入封煞榜,其中艰苦您不明白么?难道您就看着师父那一辈经历过的门闱之乱,再在晚辈这一代重演?卫留贤不除,晚辈敢说十年之内,必出祸乱!”
拆月愣愣地听着,想要扶起永婵的手停在半空。
是的倥相就是因为玉墟宗那场宗门乱斗,离兑宫被推上风尖浪口,师尊雾音真人被杀,师兄弟死伤殆尽,才走上五百年孤苦的散修之途。
现在轮到他的弟子心怀叵测了,倥相会理解的吧?有他这个师父在旁兜着事,法锈就算护短,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好”
拆月蹲下握住永婵的双臂,把她托起来,语气发颤道:“好,只制住他,不伤他性命,倥相和锈祖那边,我帮你去说。”
堂,六角宝塔。
仙师整个人俯卧在地,抖得无法自抑,她前去接洽卫留贤,带回的消息不痛不痒又不尽人意,大堂主亲自盘问许久,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木犀,你看呢。”大堂主揉着眉心。
木犀无动于衷:“回大堂主的话,骆氏帝斩钦天监而宠信此人,老朽以为她是锈主暗中布下的棋,如此看来,是锈主故意设下的疑云,我们在这里耗大气力撬此人的嘴,是白费力气,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弃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