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想探听下后续,结果那对师徒同仇敌忾似的,都不太待见他。他磨磨蹭蹭找玄吟雾问了问,结果那狐狸疯了一样追杀他五百里,唬得他差点撞到堂枪口上。
吓出屁的老山羊再不敢打听这个事,惊魂未定好几天,饭都不敢蹭了。
令他意外的是,法锈居然主动让抹舟找他,拆月踌躇好久,觉得应该不至于下个套把他捉起来打,于是壮了胆子去了。法锈果然也只是说事,开门见山:“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拆月一惊:“自愿,还是被绑回去?”
“绑字太难听了,请吧。”
拆月也多计较,只是问:“你回去了,这伤能治好?”
法锈没多少表情:“不知道,可能吧,轰轰烈烈搞这一出,总不至于想弄死我。”
拆月越发不待见:“你为什么不跟倥相说?憋着下蛋啊!”
“我重伤不致死,在这儿拖一天过一天,好得很。要是回去,也许就出不来,那就只能当我死了。你觉得我师父会赌哪一种?”
拆月沉默良久,回了她一个字:“该!”
法锈笑了笑。
“但你总要跟倥相说清楚,怎么,没胆啊。”拆月又指责,“这些天都干什么吃了!”
法锈靠在椅背上:“你跟他说吧。”
拆月疑惑看她半晌:“你这是马上要走?怎么走,自己出山涧结界,还是等你家里来人把我这地方轰平?”
“我哪里知道。”法锈也无可奈何,“我一个小小的金丹期,揣度不了大乘期高人们的心思。看来的是什么人吧,来个暴脾气的,说不定没等我开口就把这儿给炸了。”
拆月一听立刻炸毛,开始轰人:“你不是还能走几步吗?出去出去,站山头上,显眼点儿,本来就是个大祸事了,别害我无家可归!”
法锈最终还是没被赶到山顶上,他师父就不可能乐意,拆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适当给玄吟雾透出点风声,试图将这个消息平淡下去。
拆月整日惴惴不安,生怕从天而降一个大招夷平山涧,精兵良将如蝗虫席卷,但事实上大乘期修士真正来临的时候,发生得悄然无声,动静甚至赶不上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法锈倚靠在榻上翻阅话本,前一秒面前空无一物,后一秒无声无息停驻着一个高大的修士,光可鉴人的洁白长发,仿佛玉质般异常,形成截然反差的是沉重的浓墨鹤羽衣,面孔带着教书先生般的严苛,又有着无法忽视的阴郁冷漠。
法锈抬头,略觉眼熟,思索片刻报出来人名讳:“催酒。”
黑鹤衣的修士躬下身子:“锈主。”
法锈慢慢将话本合上,整理好,起身时他已经随手劈开了虚空,里面无数乱流令人胆战心惊,法锈望了一眼,无声叹息。
十六,不,应该说十七年前了,她孤注一掷和仲砂自万军中逃出,那一刻不世功发动,胸中火种升腾狂啸,碎去衮服,以烈火为衣,携粉身碎骨的气焰闯荡尘世十余年。
此后,万紫千红,唯独不穿暮气沉沉的深色。
催酒捧出一套折叠整齐衣裳,抖开,将毫无纹路的黑色长袍披在了她身上。
“锈主,宫臣催酒,恭请您归家。”
夏夜山风微凉,玄吟雾垂着头,坐在榻上已经很久很久。
不知是否近日来拆月念叨的“要走要走”起了作用,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失常,木木的,也许是推门见她不在,心口猛然一坠,没有防备,因而坠得格外扯痛。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不顾一切揍到那只老山羊说出法锈的去处,但很快他知道没用,看拆月艰难苦涩的表情就知道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没办法。
无数患得患失夜晚恐慌的事情终于成真,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