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头。
还没事人一样给狐狸夹菜:“师父吃这个啊。”
玄吟雾盯着筷尖许久,终于说:“拆月他那个”
他没说完,法锈嚼完一块笋,顺势说:“哦,挺不错的,出其不意。”
玄吟雾手指猛地攥紧,心底霎时涌上的庆幸几乎让他握不稳筷子,他有一瞬间的茫然这似乎是法锈自重伤以来头一回说“不错”而不是“没用”。
这算什么?歪打正着?
他努力克制住狂喜带来的轻微眩晕,再次确认:“你是说可以?”
“有点悬,没前车之鉴,所以我才说出其不意呀。”
然而下一句急转而下,法锈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地说,“况且,就算可行,我也不干。”
玄吟雾惊愕:“你说可以”
法锈笑笑:“您怎么不甩我一耳刮子,说我罔顾伦理呢?”
玄吟雾气得心中直坠,这时候又跟他讲起师徒关系了。这轻飘飘一句话的关系她什么时候在乎过?放到这儿纯熟搪塞。
“理由不充分是么?那说实话,我没有兴致。”法锈又说。
玄吟雾和法锈之间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僵硬。以往多亏饲祖常年练就的一手见好就收,做事说话都有分寸,控制得细致入微,造就了和气美满的氛围。
打破它也很容易,就是法锈没力气再搞这一套了,有事说事,有话说话。
此刻的法锈,冷静如死水。
“如果没有这道伤,我很乐意的,不需要拆月真人多嘴,情投意合说走就走嘛。但以治伤的名义双修,我不感兴趣,也没有丝毫兴致,这种方法,行不行我拿不准,但结局都一样,我很厌烦,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玄吟雾默默地看着她,如同木头人。
“这几天歇歇吧,别总到山涧外面去了,没用。”
哐当!
最后这两个字像是引燃了爆竹,玄吟雾猛地推开了桌椅,瞬间就抓了法锈两只手腕扣在榻边,然后他停住了,那一刹的愤怒失望,只是想将她禁锢起来,无论是人,还是她的性命。
但是他做不到,他自己也说过,法锈这个人,关不住的。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这几个月,他做的一切都没用。
有时候他也觉得毫无头绪无计可施,但是总想着,不试试怎么知道?世间有太多的说不定c也许c突然。
这些堆在法锈面前,她只会无奈:“师父,真不是我抬杠,我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
对伤势久不愈合的漠然,如同当下,没挣脱也没说话,似笑非笑,意思明确。
玄吟雾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这段时间里用尽了所有办法。
“师父,人生在世,风水轮流转,您常告诫我衣服穿好,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了,千万别乱了仪容。”她说,“出去吧,要是为了这个事跟徒弟打起来,不好说出口,面上也不好看。”
玄吟雾忽然锁眉,身躯像是蜂蜡被熔成了浆,手抓着床榻上的布单,硬生生攥出无数道褶子。
他像是被压得无法承受,慢慢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了法锈的肩窝,竭力压住嗓音中干枯的坠感:“要怎么样你才能好起来?要我怎么做”
再也承受不住。
疲惫和绝望终于决堤。
他一生最狼狈的时刻莫过于此,活生生从一只狐狸哭成了一条狗。
法锈皱眉抬头往上望着房梁,肩膀处埋着一个温温热热的脑袋,她眼睛忽然花了,像是水雾在瞳仁上晕开。
她闭眼,等那层水花在眼皮底下慢慢失了水分,凝成薄壳,再睁眼,已是如盾如石。
初夏季节,梅吐山涧郁郁葱葱。
拆月出个了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