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自己捣鼓的办法,有点损。
所以他不得不采取迂回计策,一点点引到正题:“倥相啊,人修跟妖修不一样,妖修就这么一副躯体,修道仙身万事大吉,坏了就是真没辙。人修有个元婴境界,俗称两命期,身躯损毁不要紧,还可以抛却重塑。”
玄吟雾:“你直说吧,什么意思。”
拆月拍着灶台:“就是说,你徒弟修为要是能强行提到元婴期,管她伤得多深,重塑一个身躯,不就行了吗!”
“强行提升?”玄吟雾差点轮锅铲,“你自己怎么不强行一下?服药和被雷劈是好玩的么?”
拆月连忙躲开:“哎呦哎呦,你听我说完,你自己一只狐狸怎么就没发掘自身的优势呢,你不是对她有意思么?她对你也有意思?你俩双修不就完了——我靠你干什么!”
“滚开。”
上蹿下跳的拆月顿时愣了,他没想过老友会是这样的态度,脸色和语调都低沉肃然,数月的劳心劳力足以沉淀刚来时的浮躁之气,同时刻意忽略的焦虑和慌乱也在一步步放大。
办法,他想过太多了,没一个奏效。
或是说,法锈根本不关心,她的放任,已经表明他所能寻到的一切方法都是空谈。
一想到这个,玄吟雾没法冷静。
拆月倒是没有他这方面的担心,不光因为法锈跟他没多少关系,更因为在联想到法锈隶属哪方后,立刻明白她为什么有恃无恐,她背后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管——恐怕那柄粗糙小刀就是他们的杰作,为的就是逼迫她归来。
但法锈愿意么?
她要是有这个意向,一拍即合,也省得受累受伤,早被恭送回去了。
除此之外,拆月还有点私心,这个瘟神家伙,如果送不走,那么精神饱满大战四方也比病歪歪强,否则就算她不想牵连他人,也有心无力。
于是他没放弃,继续劝说:“我知道这事你说了不算,你跟她提一提,说不定她就同意了呢?”
玄吟雾眼神疲倦:“拆月,管好你的徒弟就行了,别乱插手。”
拆月怼他:“我徒弟怎么了,俩个加起来都比你那一个省心。”
玄吟雾没理他,接着做饭。
拆月等了好一会,用手肘撞他:“你什么意思啊?”
玄吟雾头都不抬地切菜:“不想打架就出去。”
老山羊百般鼓舞都没说动狐狸,悻悻地走了。
几天后,外面风风雨雨似乎都逐渐平息,各路人马各回各家,迢遥境的机缘最终落入谁手还不得而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热闹了一通,也要步入正轨。
法锈靠坐榻上,在听到仲砂回宗的消息后,微微闭了眼睛。
大势已去。
仲砂能拖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延迟她被寻找到的时间。
早在被重伤的那一刻,就是定局。
其实还有转机,一个跳脱出她意料中的转机,也就是拆月说的损办法。还是抹舟听到师父碎碎念后偷偷跑过来说师姐你是不是得罪我师父了啊,他在房间里踢了一晚上桌子腿。
法锈听闻,也是挺意外的:“你师父脑子挺活泛啊。”
抹舟就当是称赞了,忙不迭替自家师父收下:“谢谢师姐!”
下一句就不太客气了:“管得也够宽。”
抹舟想了想:“大概是冬天的长毛还没换完,心情不好,回头我薅一薅他老人家。”
俩小羊羔子口无遮拦,玄吟雾很快知道法锈已经听过这个损法子,恨不得把碗一撂去揪秃那只老山羊的毛,回过头又不知道怎么把这个事掠过去,当天晚上用饭时极其沉默。
法锈没受影响,她一如既往的平静,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