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是上天庭,叫飞升;容易的是下地府,叫殒命。
不过不管是哪种小聚,饲儿或是正道修士去了,都跟捅马蜂窝是一个理儿,能捅掉皆大欢喜分蜂蜜,但捅不掉,也能把人蜇得半条命都不剩。
法锈少说也参加了七八次小聚,玄吟雾觉得她大概是属狗熊的,皮糙肉厚,捅了那么多次,愣是没一次被蛰过包。
所以带饲祖去封煞小聚,不能叫诱敌深入,这叫引狼入室。玄吟雾也挑明了说:“你不能去,也不想想要是你去了,谁敢来?”
法锈挑眉:“咦,你们封煞榜上的不都号称无所不为,恼我损了你们凶邪的面子,放话说只要饲祖敢去,就要我有去无回吗?”
玄吟雾不吃她这一套:“你这话对前二十的说去,激我有什么用?”
法锈道:“怎么是激呀,我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话。瞧我来师父您这儿,在外人看来,不就是一去不回,跌坑里了么。”
玄吟雾说不过她,沉思片刻,终于找着个像样理由:“你修为太低,如何能带出手?”
法锈不动声色看着他,半晌哦了一声:“是这样啊。”说完漫不经心站起来,“那晚饭不吃了,我去闭会关。”
破天荒,头一回,能从法锈口中听到“闭关”二字。
闭关对于修士来说,是家常便饭,少则数月,多则百年;但对法锈来说,是百年难遇,何时想起,全靠缘分。
这在每日苦修的玄吟雾看来,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最佳例子。有一次他特意叫她起来修炼,由于妖修形态各异,修炼法诀都是只匹配自身的,他没法教她,倒是人修有一条流传已久的十六字口诀,不分族群,老少皆宜。
他回想了一下,背给她听:“静功内守,双目垂帘,两手抱诀,听息观光。”背完发现她刚起来,又倒回床上去了,气得换毛期差点提前,“起来盘腿坐好!”
法锈侧卧床榻,说:“我不正修着么。”
玄吟雾不信:“你连姿势没摆对,能修出什么人模狗样?”
法锈低垂双目,双手比划了个掐诀,肉眼可见的聚气瞬间贯穿经脉,飞速在身体里转了一个循环,但在最后关口她又迅速撤手,聚气消失,只抬眼证明道:“瞧。”
玄吟雾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口诀”
法锈不可置否:“是有道理,我也没说是错的,只是静功不拘于盘膝一个姿势,可坐可卧可站可行。怎么了师父,我师祖没教过吗?”
妖修对这种人修创造的口诀总是不能完全领悟,狐狸还真仔细想了想她师祖是不是没教过自己。
想了半天,忽然被自己气到了——什么叫她师祖?那不就是自己师父吗!
总之,叫法锈修炼,比驴拉磨子还难。你抽驴,那畜生还能走几步呢,抽她,她能把丹田直接崩碎了给你看。
听到她要闭关,玄吟雾将信将疑,抬手一指洞府里专门辟出来的静室:“那你去。”
法锈摇头:“不,太脆了。”
不等玄吟雾发问,她转身出了洞府,一直走向山林旁的瀑布边上,那里还残留着斗法痕迹,大大小小的乱石滚得到处都是,水流异常湍急。她不顾衣裳浸水,坐在水中,微微闭目,双手搭在腿上,不抱诀不聚气,如同一尊石像。
玄吟雾看了半晌,怀疑她是不是在变着花样睡觉。
但很快,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冥冥之音,犹似千万合鸣震耳欲聋,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突然翻云覆雨,地壳开裂,瀑布被蒸出气浪,冲起几丈高。
紧接着,天雷地火瞬息而至,全往她身上招呼,不多时,又有寒雪冰雹砸落,等倾盆大雨落下时,乱石已经被腐蚀了个干净,水化作了粘稠的铁黑色,不住冒着气泡。
好不容易雨后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