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斜睨着他,冷笑道:“我若是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赵昔道:“所以你不是我。”他剑尖抬了抬,抵着宋舟的下巴道:“我从前有何处对不起你?”
宋舟歪着头端详赵昔,毫不在意剑锋划过他养尊处优的皮肤,漫出血珠:“这个么,我仔细想想,也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赵昔道:“那我是何处挡了你的道,碍了你的事?”
宋舟笑道:“不愧是赵大哥,一点即中。”
赵昔心里一沉,知道这人立意要杀他,先前一番周旋,便如猫儿戏弄掌中幼鼠一般。哪怕现在被自己捆住,他也清楚赵昔不敢杀他。若不杀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杀了他,自己走出这间屋子,便会被周遭的人拿住,以命偿命。
常言道一力降十会,自己如今落到这番境地,还是怪这副孱弱的身体。
赵昔想起商洛山中那半年,他无时不刻不在和身上的伤痛做挣扎,断掉的经脉即便重新接上,也因为受损而蜷缩,他每天忍着经脉的剧痛,一遍又一遍的下地行走。
几乎击垮他的不是疼痛,而是那种暗无天日的无力感,浑身冷汗摔在地上时,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难道他就要这深山中穷此一生吗?
此刻他握着冰凉的剑柄,手心微微地出汗,慢慢地将剑从宋舟的脖子上移开。
宋舟双手被缚,却面带笑容地看着他:“这才是明智之选,赵大哥。”
赵昔忽然上前一步道:“是么?”
说着还未等宋舟反应过来,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将手里备好的东西送了进去。
宋舟只觉得舌尖触到些甜味,那物便顺着他的喉道滑了下去。他不禁陡然变色道:“你给我喂的什么!”
赵昔身上那几个瓷瓶和纸包,他早趁他昏迷时搜了出来,自以为万无一失,谁知他竟留了一手。
赵昔笑道:“你这样聪明,自然晓得那是什么。”
宋舟面如寒霜道:“你以为你给我下了毒,我还会放你走吗?”
赵昔道:“至少你不敢杀我,这毒发作起来,可有些难受啊。”
宋舟咬紧了牙,他当然晓得罗浮门的毒术,赵解秋的师父季慈心“圣手”之名满天下,却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位师叔,江湖人称“骨醉”。“骨醉”本是前朝一种极残酷的刑罚,用来形容这个人阴狠毒辣,他的仇敌不仅均被他手刃,而且死得都极为痛苦。他杀敌所用的正是罗浮门内传的毒术。
赵昔说完这句话,便将那佩剑归入鞘中,坐在另一张椅子里思考下一步对策。
宋舟阴沉着脸看着他,赵昔眼不见心不烦,屋中一时寂静。
忽然门外有人扣了两下,两人均是神色一动,宋舟道:“谁?”他只当是手下等候太久,所以扣门来问情况。
那人却不答,随后向内一推,将门推开。
宋舟见到来人一身游侠装扮,一张面具严严实实将脸盖住,绝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宋舟瞧他手里那柄雪亮的长剑,这是他手下一个得力武卫的佩剑,不由冷笑起来,看了看赵昔:“看来你不只留了一手啊,是我小瞧你了,赵大哥。”
赵昔听这人的脚步声极轻,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他却不认得这么一个人,一时心中疑惑,也不则声。
那人走过来,停了一会儿,不知在看什么,半晌,赵昔听他将宋舟身上的麻绳割断,随即一声钥匙的轻响,这人走到赵昔身边,替他将手腕上镣铐解开。
宋舟挣开麻绳,盯着他道:“你是何人?”想到他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只怕外面守着的属下他几步走到门前,见门外的走廊,卢书生等人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心里便沉下去,他武功也不弱,可方才与赵昔周